他的語調不輕不重,好像真的沒有在意南鳶今夜惹出的麻煩,反而像是一個老師,在等待學生回答他提出的問題。
南鳶舔了舔乾燥的嘴唇,點頭道:“我們能想到的方式就是潛入宴會廳,事先也沒有做好計劃,想著走一步算一步。”
南鳶原先還對自己在宴會廳門口的快速反應洋洋得意,此刻經由周宴西逐句盤問才驚覺自己和方芷薇的做法既莽撞又衝動。
她不是死不認錯的性子,加上剛才要不是周宴西,自己恐怕連宴會廳的大門都出不了。
想到這裡,南鳶態度也軟了下來,隻是想起溫煦那張小人嘴臉,忿忿不平:“如果不是運氣不好碰上溫煦,我今晚不一定會出事。”
“彆傻了,”周宴西說話不留情麵,一針見血,“就算沒有遇見他,你遇上的是其他的服務生,你也拍不到任何有用的素材。這種私人的拍賣會一貫都是注重隱私,裡麵除了你看得見的安保,會場裡還有訊號的屏蔽波,你們拍攝的所有照片與視頻都會受到乾擾。”
言下之意,就算南鳶今晚全身而退,她偷拍下來的素材一個也用不了。
南鳶怔怔望著擺在膝上的手,冷白腕骨上還留著方才被他攥緊時的紅痕。
她忽然意識到,眼前的男人連拍賣會安保係統的每一個細節都了如指掌。
電光火石之間,她開口:“你一早就知道電視台當中有這種事情發生……?”
隻是南鳶話音未落,周宴西已經推起兩人座位中間的扶手架。
一塊平板電腦落在她膝頭。
屏幕上是港島電視台股權架構圖。
而代表著周氏控股的標識,正在平板上一點點預演著吞並電視台的股份的場景。
車載香氛混著他袖口的苦艾氣息漫過來,南鳶看著圖中新標注的幾個帶著攝像頭的監察崗,那位置上的照片分明對應著電視台的幾大高管。
其中最顯眼的一張照片,正是今晚對她動手的康老板。
她猛地轉頭,發梢掃過男人喉結:“周氏有意收購港島電視台,你不想拿到手裡的電視台是一攤爛事,所以早就安排了人監視他們?”
"聰明,阿鳶,你比我想象中反應得更快。"周宴西忽然貼近,拇指蹭掉她唇上暈開的口紅。
“我再賣你一個消息,周氏收購電視台的事,現在來看,老爺子應該不止交給我一個人在辦。”
南鳶掀眼皮看他,“是二房三房的人也有插手?”
周宴西挑眉。
“……是周其頌?”南鳶頃刻間反應過來。
那夜周宴西帶她返回老宅,一眾人都被留在了大門外,唯獨周其頌被周老爺子單獨安排進來了。
由此可見,周老爺子對他並不如周宴西所說的那樣抵觸。
南鳶對此一點也不意外。
畢竟周氏家大業大,周老爺子要選下一任接班人,自然是多方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