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背著雙手,在狹小的房間中來回踱步,一圈又一圈。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頹然跌坐在蒲團上,眼神渙散。
身為某點閱仙,穿越這種事他表示見多了,也曾幻想過有朝一日穿越後會如何風光。
但當穿越真正來臨,他的心中卻充滿恐慌。
找不到係統,找不到老爺爺,全身上下沒找到任何一個不同尋常的物件,就這麼赤條條的穿了過來。
一個普通人不會因為換了一個世界變得牛逼起來,除非配了外掛,但他沒有。
父母漸漸老去,他的失蹤會讓他們很傷心吧?好在他做保險業務員的第一單是給自己買了份壽險,受益人是父母。
他還在想會不會等‘自己’有味了才會被合租的小姐姐發現......
落日西斜、殘陽如血,光線穿過樹葉的間隙在窗欞上灑下一片猩紅的斑駁,刺目的色彩映入季安的眼眸。
“日既暮猶煙霞絢爛,歲將晚更橙桔芳馨,故末路晚年君子更宜精神百倍。”
季安輕聲誦念,給自己打雞血,如果不會自我催眠,保險業務員那種工作早乾不下去了。
事已至此,他決定先吃個飯。
境況已經無法改變,他要儘力融入這個世界,畢竟修仙長生這種機緣,上一世做夢也不敢想。
他沒有想著逃跑躲債,以修仙者的手段,他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隻有成功踏入仙途才有生機,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道院不提供吃食,那些出身好的人自有仆役將做好的美食送上山來,他這樣的隻能自食其力。
用豁口的大碗從米缸中扒拉出半碗米,淡定的將其中的黑色顆粒扔掉,從水缸裡舀水用力淘了幾遍後,放入旁邊木棚灶台上的大鐵鍋裡。
季安向鐵鍋裡加了一碗水,熟練的引火燒柴。
灶膛裡升騰起橘紅色火苗,他從記憶中找出開脈法門開始琢磨。
法訣名叫滄水行脈法,在道院中這種行脈法普普通通,無甚出彩的地方。
即使是這等法訣在散修的眼中,也是高妙法門,這也是很多人削尖腦袋想要進入宗門的原因。
也許是靈魂融合的緣故,季安並不覺得法訣生澀,此刻靜下心來發現思維比往日敏銳許多,以往法訣中百思不得其解的關礙迎刃而解。
季安一遍遍默誦法訣,擁有兩個世界的見識積累,竟然真的讓他咂摸出些許神韻。
行脈法注重流水自然,前身服用開脈丹時心緒急躁,與法訣相衝。
丹藥化開產生的藥力無法被正確引導,所以非常自然的走火入魔。
難道我的金手指是靈魂融合帶來的悟性提升?
心中一喜,季安往灶膛填了幾根小臂粗的木柴,小跑著出去薅了一把野菜回來,草草洗過撒上鹽巴。
待到米飯出鍋,他匆匆將米飯扒拉進肚子,碗也不刷回到屋內。
然後立刻插上門栓,又搬來桌子頂住木門。
雖然內心激動,但季安並不著急修煉,他洗手潔麵後換了乾淨衣衫,點上香爐後緩緩盤坐在蒲團之上。
前身就是因為情緒激動才會在行氣走脈時出岔子,生命隻有一次自當引以為戒。
雙眼閉合寧神靜坐片刻,他開始輕聲吟誦行脈法。
隨著一遍遍誦念,他的身心慢慢放鬆下來。
半個時辰後,季安心中一片安寧,他默念法訣,引導內氣按照行脈法的路徑流轉起來。
服用開脈丹雖然沒有開脈成功,但也不是毫無作用。
他現在的內氣已經達到自身容納的極限,不用擔心內氣不足無法洞開丹田祖竅,隻要神意完足,必然可以跨過玄關。
窗外圓月初升斜照窗欞,微風吹過,樹影婆娑。
良久之後,季安停了下來。
今日行氣比往日順暢許多,意到氣至,真的如順流而下的江河,毫無阻礙。
似乎馬上就能觸摸到那層玄之又玄的神意,但總抓不到那靈光一閃,如隔靴撓癢讓人好生不痛快。
他緩緩站起,握拳輕錘因長時間坐立變得發麻的雙腿,踱步到窗前雙手一推。
隻見月懸於中天,如水的柔光湧入陋室,在地上灑下一片皎潔清輝。
山風徐來樹葉沙沙,蟲鳴聲抑揚頓挫,外麵一片鮮活氣象。
當清風拂去心底的浮躁,季安換了爐中熏香,重新坐回蒲團。
寧神靜氣、驅除雜念,而後重新行氣走脈......
沒過多久,他又停了下來。
這次行脈氣息時斷時續,轉圜間頗多滯澀,完全失去流水順勢而下的真意,他索性散去引導的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