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趙懷安心裡卻是一喜?
為何?
因為他趙懷安斷定現在不是晚唐,畢竟晚唐哪會有牙兵不領工資就賣命的?
好啊,真好,隻要不是晚唐就是好。
趙懷安心頭一輕,隻覺得日子有盼頭了。
本來他還想再問問趙順,但察覺到附近叢林有動靜,擔心血腥味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就讓趙順和自己一起打掃戰場。
彆說,那三個南詔武士裝備倒是不少,除了他們自己攜帶的三柄短刀,還有矛劍、長刀,還包括兩把精美的唐橫刀。
除了這些外,趙懷安還從三具屍體上摸到了三竹節的稻米飯,六塊芋頭,還有一塊烏黑發硬的肉乾。
趙懷安聞不出是什麼肉,但還是將肉乾揣進了包裹。
最後趙懷安還從一個南詔兵身上摸到了一個竹筒,是用芭蕉葉和紅泥封著。
他以為這裡麵是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連忙揭封。
緊接著,一股濃烈的發酵味從趙懷安的鼻腔直衝天靈蓋,這是什麼怪味啊。
但這時候,趙懷安還安慰自己:
“沒事,這是咱老祖宗的手藝,地道的古法釀造,擱以前,想喝都喝不到。”
於是,趙懷安硬頂著給自己來了一口。
可下一瞬,趙懷安臉都青了,直接將喝的都吐了出來,破口大罵:
“異端,異端,誰家把茶葉發酵著喝啊!真該死。”
說著就將手裡的竹筒扔了出去。
……
這會,趙六正套著皮甲,那是他剛從南詔兵身上扒下來的。
但即便這一領已經是三件中最大的了,可套在這個關中漢子身上依舊緊得慌。
他瞅著旁邊趙大做怪,心裡罵了句:
“真是個瓜慫,喝個茶都喝不明白,看來這一路還得額照顧這慫。”
腹誹著,趙六手腳不停,拎著剛從南詔兵身上撿到的麻袋,就要將那些食物先裝起來。
可趙懷安比趙六更快。
隻見他將竹筒和芋頭麻利地扔進行囊,然後理所應當吩咐趙六:
“老六,剩下的皮甲、刀矛你也都帶上,咱們後麵路長著呢。”
趙六想說什麼,但緊接著趙懷安就威脅道:
“你還想不想我帶你出去?”
這下子趙六能說什麼?隻能低頭去撿兵刃、皮甲。
額老六能屈能伸,總有你趙大求額的時候,到時候不把你拾掇得服服帖帖,額就不叫老六。
而這邊,望著低頭乾活的趙六,趙懷安嘴角一揚:
“哼,還辦不了你個老六。”
很快,兩人又從南詔兵的屍體上摸到了一些銅錢,上麵寫著“開元通寶”四字。
這一信息再一次加深了趙懷安的判斷,現在肯定不是晚唐。
最後,見實在沒什麼油水可刮了,兩個姓趙的這才沿著河穀地,往上遊前進。
……
這一路,趙懷安走得很輕鬆,不僅是因為河穀地更好走,更多的是多了個趙六。
你彆說,這趙六真他娘的是個人才。
一路上嘴巴說個不停,還很有節奏,感覺不用拿嗩呐都能來一首,所以趙懷安聽得分外舒心。
果然,甭管哪個時代,搞藝術的,嘴上都有活。
而趙懷安也從趙六身上打聽到了自己的一些信息。
一開始趙懷安見趙六喊他鄉黨,以為自己也是來自關中的,但趙六卻告訴他,自己是來自壽州的。
好像是因為在老家犯了什麼事,就跑到成都這邊討生活,然後被南下上任的大帥看中,選入了牙兵,後麵更是做到了領十人的牙將。
說到這個,趙六還給趙懷安豎起個大拇指,佩服道:
“鄉黨,你是這個。黃帥帳下哪個不是岐山鄉黨,偏就你一個壽春人,就這樣還能出頭。”
其實趙懷安也發現了,原先的趙大的確是個好漢,筋骨強健,而且殺性十足。
之前河穀地一戰,趙懷安是沒想這麼殺的,可刀術下意識用起來,就是奔著人命去的。
其實前世的趙懷安也是個好武的,練過甲械、精通拳擊、摔跤,平日又健身,在同齡中也能稱得上一句好漢。
但再如何猛,一個和平年代的人都做不出那樣的殺招。
彆說殺人了,打人都要看看附近有沒有攝像頭。
可原身哪裡是壽春人啊,他分明是長沙人,是真的殺人不眨眼。
也不知道這個時代的武人是不是都這樣?但總歸沒壞處的吧。
這會,看著趙六還在那笑,趙懷安覺得有必要重申一下自己在小團體的威嚴,於是打壓道:
“老六,你少攀交情,你是岐山人,我是壽春人,擱誰鄉黨呢?”
卻不想,趙六咧嘴露出一口黃牙,理所當然:
“趙大,你姓趙,額也姓趙,你排行老大,額排行老六。真論起來,咱兩個那是比鄉黨還親。”
好好好,趙六你真他娘的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