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和老六聊過,知道這會最時興的就是結社,上至達官貴人,下至普通百姓,都愛入各種社。
什麼抄經社啊,法會社啊,還有一些文人雅客弄的詩歌社,再然後就是各行各業弄的小圈子行社,賣米的,賣布的,賣醋的,都愛搞這種小團體,搞區域壟斷。
所以,趙懷安想了一下,他也結個社,就叫“義社”,無論搞社團還是教徒弟,肯定是“義”字當頭嘛。
於是,就聽趙懷安沉吟片刻,又繼續說道:
“黑羊你記住了,我這社名為義社,社裡皆是兄弟,社內無他規,唯三條。”
“其一,忠信為本。我社兄弟當對本社忠心不二,不可為利出賣手足。”
“其二,扶弱濟貧。我社兄弟當有悲憫之心,遇孤寡老弱,不可欺淩;見饑寒交迫者,不可漠視。凡有能力,必傾力相助,以解他人之難。”
“其三,義字當頭。我社兄弟當情同手足,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禍相依,患難相扶。”
看著在場眾人動容,趙懷安越發得意,又給自己加了戲。
隻見他正聲正氣,伸出三指向天,唱道:
“外人亂我兄弟者,必殺之。兄弟亂我兄弟者,必殺之。”
黑羊前部分還聽得懂,後麵已經是暈頭了,幸好旁邊的阿奇墨在一旁翻譯。
此時黑羊淚流滿麵,當趙懷安全部說完後,他哭著說了一句漢話:
“喏!”
這是黑羊少有會說的漢話。
趙懷安點了點頭,對旁邊的阿奇墨說道:
“老莫,你告訴黑羊,他這個名字要換,以後他就叫楊茂。”
阿奇墨歡喜,忙告訴了黑羊。
而那邊黑羊則小聲地念著楊茂這個名字,要把名字念到骨子裡。
趙懷安這邊欣喜著,一直歡樂的趙六卻沉默了,他摸著腰間的嗩呐,回憶起父親帶他去鄉裡拜師的場景,滿是心酸與無奈。
……
剛剛趙懷安搞那麼大場麵,就是想把氣氛烘托起來,看看其他人的反應。
趙六不知道咋了,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而那個土豪鮮於嶽顯然是個聰明人,他應該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而那個任通一副則是躍躍欲試的樣子,邊上的宋遠則笑得和桃花一樣。
嗯?不能多看。
再看右邊,老墨有點像是歸心的樣子,言語間還喊自己是“恩主”。
嗯,這個名字不賴。
楊茂不用多說了,都被自己弄哭了。
而剩下的八個夷人則表情不一,有激動的,有冷漠的,還有跟著傻傻笑的。
看來還要再加一把火啊。
於是,趙懷安將目光放到了任通那,就決定是你了。
他咳嗽了一聲,對任通道:
“老任,你上來,咱們比劃比劃。”
任通沒有猶豫,他把袍子往腰帶裡一塞,就上來了。
他對趙懷安很佩服,也很感恩,所以知道趙懷安是打算表演一下,願意上來配合。
趙懷安拉著任通走到一處空地,隨後對任通道:
“來,用你的辦法把我摔倒。”
任通他們都是成都突將出身,這支部隊雖然不是劍南道的經製之師,但戰鬥力一直是數一數二的,成立之初就是為了應對南詔人。
而任通又是其中知名的鬥將,其人本身出自巴縣,那裡自漢朝就是出將的地方,所以自有家學傳承。
因為知道趙懷安的實力,所以任通沒有一上來就摔,而是繞著趙懷安打圈。
但趙懷安卻主動進攻,他一上來就抓住了任通的手,在對方手要抓向自己腰帶的時候,忽然主動倒地。
任通愣了一下,然後就發現趙懷安的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纏在了他的腿上,再然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就被摔到了地上。
等任通反應過來時,趙懷安已經抓住了自己的左腿,動作怪異。
任通正要瞪腳收腿,但馬上疼痛就傳來,然後他就聽到趙懷安笑道:
“疼就拍地。”
任通是個硬性子,這話激起了他的脾氣,就硬生生頂著,要將腿抽出來。
可無論任通怎麼掙紮,他都無法掙脫,而且還越來越疼了。
但任通依舊沒有求饒。
最後還是趙懷安鬆掉了十字固,留著任通躺在地上,喘著粗氣。
趙懷安將任通拉起來的時候,豎了一個大拇哥,稱讚:
“老任,你真是個硬漢子。”
任通不好意思,囁嚅著打算說話。
但趙懷安直接搶話,笑道:
“知道你想學,教你。”
任通憨厚一笑,重重點了下頭,接著拍著胸脯,意思是以後有事說話。
彆說,趙懷安還蠻喜歡任通的性子的,拍了拍任通的肩膀,將他扶了回去。
他倒沒真使勁,任通那腳過了這陣疼,很快就沒事了。
等趙懷安二人回來,眾人已是一片喝彩。
趙懷安心裡高興,打量著那群夷丁,活像推銷會員的健身教練:
“拳擊巴柔,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