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都凝固了。
阿奇墨尷尬的打破了凝重,他轉頭對趙懷安結巴道:
“恩主,黑羊不懂,你彆怪罪他。”
但出乎所有人預料,趙懷安聽了這話,咧嘴一笑:
“想學啊,那我教你啊。”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看向趙懷安,那些夷人不知道發生什麼,也跟著看。
趙懷安當然明白眾人的震驚。
他所用的巴柔,就算是在後世,也是花了幾萬才係統學會的。而現在是什麼時候?那是武力稱雄,你有一門殺人技,封妻蔭子有點誇張,但一定會提高你的社會地位。
更不用說,這種武藝是有再多錢也沒地方學的,因為沒人會教,都是在家族內部傳承的。
不然為何會有將門、武家?
所以當那個羌人說想學自己的武藝時,大夥才凝重,因為這已經不是用癡心妄想可以形容的了,得是吃了豹子膽。
但趙懷安還是決定教。
為何?
因為昨夜入睡前,他也是翻來覆去睡不著,就是在想如何在這亂世求生,而且要過得更好。
雖然是黃巢起義才揭開了亂世的序幕,但趙懷安卻明白,時代到了中晚唐,世道早就亂了。
無論是朝廷內部、藩鎮地方,還是鄉野草澤,都已是天發殺機,龍蛇起陸。
他趙懷安要想在這個世道裡混得好,就得掌握武力。
但光自己勇有什麼用?就如昨夜,如果不是自己占了偷襲的便宜,光那六個吐蕃武士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所以他得拉起一幫班底。
但拉人收小弟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得有錢有權威望。
現在趙懷安有啥?他本身就是一個壽州人,在蜀地這邊就是個外來戶,然後他紮根的黎州軍又全軍覆沒了,那就更加是勢單力薄了。
即便自己能回到成都,從軍就是炮灰,從政更是投門無路,即便那鮮於嶽念在救命之恩收留自己,到時候不還是一奴仆賓客?
所以還是得有勢力。
有人有刀,就算是造反也能受招安,路也走得比現在寬。
那麼問題來了,沒錢、沒權、沒鄉黨的時候,如何拉人頭?
那就隻能靠收徒弟了。
本來這個時代師父徒弟的關係就緊密,再加上自己又教的是市場稀缺技術,隻要操辦的好,不愁生源。
到時候,有一幫知根知底的門徒在軍中幫襯,做什麼都方便。
而且自己也比較適合教這個。
自己在前世的時候,也算是搏擊愛好者了,拳擊、巴柔、德式長劍、重甲兵擊都係統學過。
看來咱也就是生錯了年代,看,到了大唐,不立馬就是一條好漢嘛!
雖然不清楚大唐現在的技擊水平,但自己會的這些東西肯定也不差,畢竟都是傳承多少年的格鬥技術,其間多少名家改良過,沒道理會不如那些家族傳承。
想到這裡,趙懷安就覺得大有可為。
好好好,教武藝好啊。
武藝是知識,教一個人是教,教一群人也是教,教得越多,門徒越多。
這不比在軍中流血賣命攢人脈強?
果然,無論在哪個時代,搞知識付費都是一門好生意。
而且也不怕教會徒弟餓死師父,純潔的大唐老祖宗們哪知道知識付費的套路?
這些念頭想法昨夜就想得差不多了,今天正好這黑羊來學藝,正好把這事辦起來。
看來我在大唐創業的第一步,就是從這黑羊開始了。
……
趙懷安咳嗽了一聲,看著黑羊的眼神,笑道:
“想學啊,那我教你啊。”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趙懷安的話太意外了,反正他說完,沒人搭話。
直到趙懷安又說了一遍,眾人才有了反應,但意外的是,趙六、鮮於嶽、宋遠、任通他們又沉默了。
反倒是阿奇墨確定眼前的唐人武士真的願意傳藝,興奮的拍了拍黑羊的肩膀,將好消息告訴他。
黑羊整個人都歡喜瘋了,抱住趙懷安的腳,就要舔他的鞋麵。
趙懷安好說歹說才把黑羊扶起來,然後對邊上的阿奇墨,說道:
“老墨,後麵路上你教黑羊說漢話,跟我學武,不會說漢話怎麼行。”
阿奇墨連忙點頭,對趙懷安笑道:
“恩主,黑羊人聰明,學得快的。”
其實也確實,像他們生活在南詔、吐蕃、大唐三不管地帶,接觸漢話的機會很多,其實這些夷丁們本身就是有點基礎的。
隻要唐人不說什麼之乎者也的話,日常的語言,他們能猜出個大概。
趙懷安點了點頭,看著黑漆漆的黑羊,突然說道:
“黑羊,你跪下。”
阿奇墨忙拉著黑羊跪下,而黑羊也意識到此時是要拜師了,忙規規矩矩的向趙懷安磕頭。
趙懷安端坐著,對下麵的黑羊,朗聲:
“黑羊,我一身武藝不敢說天下無雙,但也是世上難得,是我於山中老人處學得。涉拳、刀、摔、甲杖,隻要學得一門,就足以安身立命。現在你要和我學,那這些我都會教你。”
在場的唐人們這會都屏氣凝神,其中鮮於嶽看趙懷安的眼神最為複雜,他已經猜出了趙懷安的想法。
看來,我蜀地也要出這趙懷安一位豪傑了。
趙懷安這邊給自己吹完牛,心裡想著還是要給他們這個學派弄個名頭,這樣以後也能打出品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