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
如同鋸木頭一樣,隨著著那南詔主將的慘叫消失,趙懷安滿身的鮮血,他舉著那恐懼圓瞪的腦袋,大吼一聲:
“敵軍主將已死!”
而趕過來的趙六連忙大喊:
“殺賊將者,保義趙懷安!”
醒悟過來的門徒和五寸丁們也紛紛大喊:
“殺賊將者,保義趙懷安!”
此刻,楊茂、孫泰、趙虎、王離、何文欽五個人舉著兵刃發瘋似的喊,而趙文忠則是奔過去一刀斬掉了敵軍的將旗,然後和另外三個五寸丁,崇拜地看著他們的義父。
義父舉著敵將的首級,渾身浴血,偉岸身姿,足足有三層土樓那麼高!
而當這邊的大喊聲傳到附近,那些還在戰線上與兗海軍排槍對刺的南詔望苴子們,在聽到大吼時,下意識回頭張望,然後就看到自家將旗飄落了。
再然後,有眼神好的直接看到一個唐人武士手執著他們酋長的腦袋,在那大吼。
霎那間,望苴子們的戰心就如同冰雪一般融化。
“咣當,咣當。”
到處都是丟盔棄甲之聲,到處是驚慌恐懼的號角,彷佛是歸林的寒鴉一般悲鳴。
大敗!
而南詔軍的崩潰直接讓還在苦苦支撐的兗海軍獲得喘息,他們看到那麵出現在敵軍陣後的“保義”旗,紛紛激動大吼。
這是為勇士的讚吼,也是劫後餘生的發泄。
……
上完頭後的趙懷安嫌棄的將那首級丟給了李文忠,然後跑過去拔掉了那麵“望苴子”戰旗。
這是他繳獲的第一麵敵軍將旗,具有特殊意義。
此刻,他忽然聽到兗海軍在那邊大喊,下意識問了句:
“他們在喊什麼?”
趙六滿臉鮮血,聽到這話,一笑露出滿口黃牙:
“那麼在呼‘保義’。”
趙懷安愣了一下。
呼保義?
他下意識看向身邊這群人,他看到韓通在割著腦袋,他看到錢鐵佛在露著牙衝自己笑,他也看到韋金剛用鐵棍死命敲擊一個南詔武士的腦袋。
他還看到張歹舉著長弓不緩不慢地射殺著南詔的潰兵,看到了陸仲元這狗東西在扒拉地上的屍體,看到了周德興舉著陌刀,如蠻熊一樣高吼發泄。
隻是這老周怎麼衝著兗海軍那邊吼呢?對老單位有那麼大意見嗎?
他也看到陳法海在用心調度著部隊,即便這會敵軍已經潰散,他依舊堅守崗位,舉著旗槍敲打著所部列陣。
最後,趙懷安看向了郭從雲,這個昔日博野軍的騎將看著自己,眼神有了尊重。
這一刻,趙懷安如夢初醒。
原來他是呼保義?這些就是他的心腹?
想著想著,趙懷安的嘴角咧到了半臉,暗爽。
呼保義,趙懷安?不賴嘛!
於是,趙懷安舉著橫刀大吼:
“呼保義,趙懷安!”
“呼保義,趙懷安!”
他這邊叫了,門徒和五寸丁們也在叫,可叫著叫著,大夥發現不對勁了。
因為之前還激動大吼的兗海軍竟然全無反應,甚至本來還維持的戰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混亂。
趙懷安有點尷尬,隻覺得自己“呼保義”的名號還不被認可。
卻不想,正吼著的趙六不自覺看了一眼西南方,隨後張大著嘴,死死抓住趙懷安,哆嗦:
“趙……趙大,那旗幟上是啥字?”
但趙六拽了半天,趙懷安都沒反應,隻因為他所看的方向,那“顏”字大旗竟然動了,而且是向著東麵移動。
再然後,他的視野一擴,本來還作為中路壓艙石的川東軍,忽然就放棄了陣地,向著東麵的戰場通道快速撤退。
趙懷安再一看中軍,那高懸著的“牛”字節度大旗,竟然也動了,但卻是往後移動了。
這下子,趙懷安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茫然地被趙六拉著看向了西南方,隻看到原先空曠的白術水上遊出現了一支軍隊,旗號正飄著“烏蠻三十六部”。
這一刻,趙懷安剛燃起的熱血一下子就熄滅了。
他憤怒地把兜鍪往地上一摔,大罵:
“顏師會,我日你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