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青梧宗的元嬰真君,祝真君隱約知曉一些關於仙的真相。
仙本身並非是指某個修行境界,祂們所擁有的手段已經超脫了常規的修為強弱層麵,更近似於一種概念上的存在。
隻有仙,才能夠悄無聲息修改一位元嬰真君的記憶。
區區一位金丹長老,竟然會牽扯到疑似仙的存在,稍有不慎他與這一支執法殿的巡天艦隊便有可能粉身碎骨。
絕對不能用傳訊劍符將事情暴露出去,他必須要親自彙報值守道君!
神魂不斷在腦海中重複著“石門”二字防止記憶消失,甚至為了保證消息準確傳遞,祝真君甚至咬牙在靈台之上銘刻下石門的字樣。
他目光淩厲地瞥了一眼青衣金丹,沉聲說道:“這裡的事情,我會親自向白羽道君彙報。”
青衣金丹神情一怔,下意識脫口而出:“彙報什麼?”
祝真君思緒在這一瞬間好似陷入了短暫的停滯,隨後他眉頭輕皺,十分自然地開口道:
“當然是彙報蕭寒身亡背後牽扯出疑似化神道君之事。”
神識掠過體內,一切好似沒有任何異常,除卻靈台之上似乎因為回光鏡被摧毀留下了一點痕跡。
在靈台上,神識銘刻下歪歪扭扭的“石門”二字,但祝真君卻早已失去了辨認這兩個字的能力。
在他眼中,這兩個字與正常的花紋無異。
三日時間轉瞬即逝,蕭長老身隕雖然在青梧宗掀起了不小的風浪,但對遠赴南荒的陸閻而言卻並沒有什麼影響。
借助坊市中換取的位置信息,陸閻終於在第三日到達了太易宗邙山支脈的駐地。
遠在數十公裡之外,陸閻便看到了邙山支脈山門。
比起宏偉壯麗的青梧宗山門,太易宗邙山支脈的山門稱得上簡樸。
山脈蜿蜒百裡,群峰疊嶂間籠罩著一層若有若無的陰煞之氣。曲折的山道兩側遍布著一座座形製各異的墓塚,青石台階蜿蜒而上,消失在繚繞的雲霧之中。
若非陸閻來時已經確定了太易宗的身份,甚至會認為這是哪個大型古墓群挖掘現場。
不過隨著陸閻的靠近,他便開始逐漸感知到了太易宗的神異之處。
在這看似陰森的群山之間,太易宗修士們巧妙運用風水之術,在這片山脈中種下了數條蜿蜒的龍脈。
龍脈如同無形的巨龍在地底深處遊走,每一次地龍翻身都引得山川震顫,大地深處的靈氣跟隨著龍脈震動從地底噴湧而出。
脈路交彙處,陰陽二氣交織,形成了獨特的地勢格局,竟在這死寂之地孕育出了一片生機勃勃的靈地。
墓葬群中央,一座座精心布置的風水局次第展開。奇石林立,水脈流轉,構成了玄奧的天地圖譜,有修為高深的風水大師直接以這天地風水局演化出一方玄妙護山陣法。
遠遠望去,龍脈流轉之處泛起淡淡金光,與滿山墓葬的森森鬼氣交相輝映,儼然是天人合一的仙家氣象。
“僅僅是一處支脈山門,便能有如此不凡的氣象。
難怪隻是太易宗一個名字就能唬住蕭長老,萬古不滅的宗門傳承確實有不凡之處。”
陸閻在山門之外落下,開始拾階而上。
剛踏出沒幾步,便立刻有數名修士主動上前阻攔。
這些修士皆是練氣之境,身穿白色製式法衣似乎是太易宗外門弟子,負責巡山任務。
“這位道友,我太易宗不接待外客。”
為首練氣巔峰的外門弟子向著陸閻開口,語調頗為客氣。
陸閻聞言,拱手一禮開口道:
“在下也是太易宗弟子,此次前來是為了回歸宗門。”
外門弟子看向陸閻的眼神帶上了一絲意外,隨後立刻露出了恭敬之色。
“這位師兄可有身份令牌?”
“入門匆忙,並未有身份令牌。”
“那師兄分屬於哪個支脈?此地雖為我邙山支脈駐地,但也有其他支脈派係的長輩。”
“應該是邙山一脈。”
陸閻其實也並不清楚自己屬於什麼支脈,雖然都市版本的考古協會就是太易宗,但不同版本之間差異巨大,也無法一概而論。
“應該?”
幾名外門弟子看向陸閻的眼神帶上了一絲怪異。
就算太易宗招收弟子看重福緣,很多留下傳承的師叔師伯也不怎麼著調,但也不至於連所屬派係支脈都不交代。
為首的外門弟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敢問師兄,是被哪一位師叔師伯領進宗門的?”
“儲卓群真人。”
聽到這個名字,諸位外門弟子頓時露出恍然之色,看向陸閻的眼神中也沒有了之前的恭敬。
在隊伍之中,已經有人低聲私語交談。
“儲真人到底發出去多少弟子名額,居然又有一位找上了門,就是不知道這位花了多少靈石。”
“聽說門內其他主事真人對儲真人意見很大,若非儲真人不足百歲便已登臨金丹之境,恐怕早就被革去司職了吧?”
“那這位我們到底到底是直接趕走,還是帶進宗門?”
“上麵的事情我們就彆摻和了,帶上去稟報主事真人便是,他的去留自由金丹真人定奪。”
幾句交談間,陸閻也愈發意識到,自己在都市版本走捷徑買來的太易宗身份似乎並不怎麼招人待見。
不過這也算合情合理,哪怕邙山一脈隻是支脈,終究是十大玄門正宗之一,門內天驕強者無數,對於走後門之人自是看不上眼。
對此陸閻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而是在外門弟子帶領下進入了一間會客室停歇,隨後便去通稟主事真人了。
半個時辰後,會客室大門之外,一股金丹威壓轟然落下。
端坐在椅子上閉目修行的陸閻神情一變,他能夠清晰地感知到這股金丹威壓之中所隱藏的敵意。
若是尋常築基初期修士在修行之時突然直麵金丹威壓,說不定會當場走火入魔。
隨後一位身穿墨色法衣,眉星劍目的青年大步踏入會客室內,聲音清朗地質問道:
“吾名墨陽子,你便是蕭兄口中那位假借我太易宗之名招搖撞騙的逆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