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罩裡如今狹窄的空間,實在是太過於逼仄,雖然還不足以妨礙他,朝夕蟲變後,小小身體的自由行動;
可是,這極其有限的活動範圍,以及羸小的蟲子身體,也同樣,已經完全妨礙住了他,讓他隻能保持蟲子的大小,隻能夠龜縮在此間,無法有進行自救逃脫的可能(主要是他並不會和蟲祖那般,以蟲子的模樣,變大變小)。
再加上現在,盔殼通往外界的唯一出入口,也已經被一塊塊龐大(相較於他現在的身體)的碎塊,給堵得嚴嚴實實。
要想從這樣的絕境裡逃出生天,他就必須讓自己,獲得新的能力,如果可以有機會,變得更加的強大,調動身體中更多的力量,獲取發揮能力的空間,或許,他還有機會,可以逃出去。
是以,吸收吞噬眼前奄奄一息的‘大耳賊’,殘餘的力量,自然而然也就成為了他當下最好的選項。
如果他可以在這一次的吞噬中,僥幸獲得新的鑰變能力,或許,依靠‘大耳賊’的力量,扒拉開塞阻的通道,也將會變得沒有那麼難(與蟲子比)。
‘很快,一切都會結束的。’
施梁繼續著自己的嘀咕,在‘確定’隻是自己的幻念後,他也就沒有了繼續放手下來的打算。
不過,他又顯然並無法心安理得的完全說服自己為人的良知,尤其是在複眼,不自覺看起麵前正蜷縮著身體,瑟瑟發抖大耳毛獸。看著它,失魂落魄的無助模樣,又難免有點婦人之仁。
於是,現在,他似乎找到了這樣的自說自話方法,來為自己此刻的‘自私自利’,完成了合理化的心理建設。
‘求求你,放過我吧。’
然而,一聲怯怯的聲音,儘管已經細微到近乎快要不可聽聞,還是依舊在此刻,帶著一種說不清,訴不儘的哀楚,打破了他勉強建立的‘屏障’。
一滴晶瑩的淚水,在這昏暗光線下,折射出奇異的光芒,讓施梁的小動作,一瞬間,微微一停頓。
他停了下來,在看到麵前微微啜泣的小毛獸,渾身濕漉漉,瑟瑟發抖,一時間,一種對於弱者無法再繼續下死手的‘戰士遲疑’,阻礙了男人繼續吞噬的果決。
‘你。。。是你。。。你在說話嗎?’
流動的銀芒,滯停在了嚶嚶怪脖頸之下,沒有再繼續向上覆裹。
‘求求你,放過我吧。’
昔日那般調皮的磨人小東西,此時,似乎也就隻能夠斷斷續續說出來這樣一句極其簡單的話語。
不過,沒關係。
此時,正與它四目相對的施梁,已經能夠從它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感覺到了自己,此刻腦海之中,響起來的特彆聲音,應該就是從它的意識裡,流入進自己的意識中。
他甚至可以看到這樣一處特彆的畫麵:
在某個應該位於另一處,可又具體不知是為何處的舒適窩巢中,有一頭麵容上略有帶著些濃濃慈愛與不舍的蒼老‘大耳賊’,帶著一聲聲嚶嚶叫喚一般的‘叮嚀’,囑咐著‘自己’,要‘自己’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
‘囡囡,你要活下去,找到咱們的族人,活下去。’
施梁能夠從那殷切的叫喚中,感覺到一股極為溫柔的力量,如似春風一般,在自己的身體內流淌。
然而,就是在這樣的時刻,本來已經喪失求生意誌的大耳獸,卻忽然,又張開了嘴巴,伸出櫻紅的舌頭,下意識地,輕顫著,添了一下自己的毛發,被鑰能覆蓋的毛發。
施梁當時能夠清晰的感知到,這個病殃殃的小家夥,應該是想在自己的最後時刻,維持一下它們這一族,與生俱來,想要維持住的某種特殊的體麵。
隻是,卻不曾想,異變由此陡生!
沒等故意沒有阻止的施梁,錯愕著反應過來,他便已經敏銳的感觸,一股來自於小獸舌尖的極其強大吸力,已經順著施梁黏附於毛發上的鑰能感知,從那恐怖的小舌上,傳導了過來。
"不!"
他驚呼,可是鑰能竟然已經開始不受控製,發生了逆流,原本應該快要被吸收乾淨的嚶嚶怪,力量開始因為自己特殊的長舌,重新從施梁的體內,強行汲取到了自己的身體中。
是的,就像它,之前貪婪汲取施梁的鑰核能量時,一個樣。
此時,施梁再想收回自己失控的鑰能,已經有點來不及!
這小家夥,開始反客為主,一點點,重新舔舐起自己逐漸有了些精神的身體。
一口,兩口。
兩人之間,原本應該一麵倒的能量對局,竟然在不經意間,發生了徹底的反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