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等他緩過一口氣。
一股滾燙的洪流,便在那聲音落定之後的沒過多久,化成了一股噴起的泉浪,帶著爭湧的水波,一股腦,衝撞了上來!
覆巢之下焉能還有完卵?
垂直的廊道裡,因為有了這一股霸道、狂躁的浪潮,開始變得更為灼熱、難捱;沸騰的汽流,如似脫韁的野馬,直撞橫衝,發起一陣又一陣,轟隆不絕於耳的鳴響。
身不能由自己的施梁,完全無法幸免於難,更是來不及作任何的掙紮,便已經被那汽浪之泉給蠻橫地包裹住,在完全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去哪裡的情況下,又一次,被裹脅,跟著水浪,再一次跌跌撞撞(當然,他也是曾經試圖掙紮過,隻不過,自己每一次的努力,都仿佛蚍蜉撼樹一般,總是徒勞無功)。
他咬牙齒,隻能夠在這一股強烈,而又根本不能可抗拒的恐怖力量推擠下,儘可能蜷縮起身軀,調動鑰能以黑蛟鱗甲作防禦,很勉強,覆蓋住身體,在保持意識的前提下,隨波逐流。
直到他最終還是再也承受不住水浪的猛烈衝刷,漸漸地,仿佛就快要陷進到某種光怪陸離的幻境裡時。
施梁的眼前,忽然,再一次豁然開朗了起來!
那是一片慘淡蒼白的天穹,雖然隻是在狹仄的通道最邊緣的縫隙裡微微露出了一片小小的縫隙。
可是,那久違的熟悉的亮光,萬裡無雲的世界,還是讓他哪怕難以集中視線,依舊還是完全無法挪開眼。
這是一片灰與白,是由一道道黑色裂縫,交織而成的貧瘠裸土。一塊一塊的巨大裂斑,鱗次櫛比,仿佛與自己曾經在嚶嚶怪記憶裡看到的畫麵,已經彼此映照,就在他目光所及的不遠處,一層一層,怪誕疊列,最終交錯成一整幅荒誕、荒蕪的慘白。
施梁有些忘乎所以,
“誒,燙!燙!燙!”
又忽然,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猛地一陣莫名發起了疼。
原來,此時滾滾而湧的浪滔,已經帶著他,進入到了一處巨大的奇怪的金屬色圓坑的最底部,沿著一團如似火焰一般,正在跳動的亮光,竟開始以極快的速度,向中部積聚而去。
一股接著一股的火紅色能量飛絮,竟然沿著一圈,仿佛圓環一般的巨大發光能量帶,層層聚堆,逐漸生起了一大團熾熱難當的能量塊團,滾滾的白煙,扭曲的空氣,蓄勢而發,如是隨時有可能迸發出摧枯拉朽的破壞力!
正當時,
嗡——
卻不知是,又是因為什麼緣故,那恐怖無比的待發能量怪球,忽然,後繼乏力,在即將蓄滿力量的關鍵時刻,忽然斷裂了環帶,並在轉瞬之後,驟然逸散,一瞬間,黯然著,停消了下來。
頃刻之間,雲散煙消,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隻留下一個巨大如碗的深坑,以及,一個渾身裸露的附鱗怪咖,坐在地上,愣愣著,有點兒不知所措。
“啞了嗎?”
許久後,施梁終於感覺到了胯下的涼風,翻了個滾,重新變出衣裳,回到舒適的模樣,站了起來。
四周圍沒有任何的聲音回複他。
“呼——”
他倒是也不怵,長舒一口氣,快跑了幾步,便沿著巨碗的邊沿,一路向上,終於攀到了茫茫灰白的最高處,站在了一塊高地,看著自己眼前,蒙蒙的灰白,皚皚仿佛有罩著一層灰白鹽殼的平原。
“我終於出來來!”
他呐喊著,到底沒有因為底下的遺跡還有太多的未知,完全沒有一探究竟,而生起多少的傷感(當然,也主要是因為底下實在太過於危險了)。
能夠活著出來,他已經十分的慶幸。
‘等等!’
施梁忽然回首,眺望著眼前,一塊一塊,十分古怪又各自分隔的巨塊嶼島,目光落在了一處看似無底的淵痕上,最後停留了下來。
這一看,不要緊。
卻是見,不遠處,一層密密麻麻的如似抹布一樣的貼地黑團,正在匍匐著,快速向這裡靠近。
那一團一團微微帶些圓兒的‘破抹布’,一個一個,爭先恐後著,正在杵著它們奇怪分散開來的怪腳,向著施梁這裡,奔襲而來!
“是鹿嗎?”
施梁立即道出了這曾經打過一次照麵的怪東西。
他,當然還是記憶猶新。
隻是,現在空空曠曠的‘巨碗’四周圍,顯然也不會有人,與他進行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