邆——
伴著水位的不斷升起,紅芒通道的最上層,那位於儘頭處的火晶石壁,似乎是因為已經無法承受水浪上湧的強壓,終於發出了一聲奇怪的腔嘯。
而後,微微發紅的窄道,便如同被喚醒了一樣,開始有了一陣抖動不止的奇顫。
沒過多久,一股滾燙的赤紅色‘熔漿’,撲灌了下來,似乎像是要吞噬所有的一切!
側歪身體的施梁,眼看著自己已經避閃不過,心中隨即一抖,眼神飄忽間,渙散的目光,開始重新聚凝。
就隻是眨眼的功夫裡,他的麵前,出現了尤為不可思議的畫麵:剛剛明明就已經被‘熔漿’吞沒的通道,竟然跟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依舊完好。
緊接著,一道熟悉的腔嘯,呼響著,還沒有過去多長的時間,一股施梁已經見過一次的赤紅色‘漿液’,接踵而至,眼看著就要擠破開蜿蜒的窄道口!
“到底什麼情況呀!”
施梁再不敢做停留,緊繃起身體,打著水花,準備找準稍有合適的機會,就要一下子躍出了水麵,變化了形態,趕緊逃開。
他可不敢再繼續擱水裡呆著。
卻是要回頭,才又發現:
自己的身後,那越過中端的缺口,已經被浪潮所淹沒的小平台另一頭,一股寒氣逼人的藍冰色晶柱,同樣已經穿刺了出來!
“該死!”
施梁再次驚呼,兩麵的夾擊,已經讓他顧不得其他!
緊隨其後,轟隆巨響!
三股差異極大的可怕能量,在這橫與縱交彙的十字道口中,以一種最為猛烈地方式,碰撞在了一起!
水霧極速彌散!
朦朧之中,霎那分化起來的冰晶,跟汽水,彼此夾著紅與藍的碎絮,相互不讓,在地下水浪的噴薄間,彼此糾葛,擠推著,一直到積蓄起來足夠的能勢,才是帶著可以攪碎一切的能量,連著把那最深底下湧漫而出的狂瀾一同給一股腦,徹徹底底,撕扯著胡亂四下飛濺!
熾與寒的交鋒,持續、激烈、不休不止。
三股糾纏激烈的能力,很快蕩滾起團團而升的風暴漩渦,裹脅著那些依舊還頑固未化的火晶、冰礫與鹽碎,一路翻卷著,彼此交雜著,自下而上,開始向著岔路裡唯一還空曠的上端水道衝湧了過去!
說來也是好巧不巧。
剛剛才飛到半途的偏偏螢蟲,怎麼也都沒想到,這潑天的浪潮,竟然來得如此的迅猛,自己的盈盈而舞,雖然奮起速度,還是比較靈巧,可到底還是比那突然竄出的水流,要慢了這麼一小拍。
‘我咋這麼倒黴哩!’
當時,他的四周圍,徒有著四堵厚實無縫的長壁,在一時間,竟然連片瓦能夠藏身的地,都找不著。
沒出任何的意外,他已經被那股洶湧的熱浪,給一下子高高地拋起;沒一會兒,又被那冷風呼呼著吹飛,或是劃過一道弧線,或是丁零當啷,四處亂砸!
一步慢,步步慢!
在這四方的廊道裡,他隻感覺自己的身體有種欲裂一般灼燒的苦楚,而後,又被那或寒,或灼的漩汽冰浪,給是一路連削帶打,沒多久,便已經完全沒有了蟲樣。
狼狽無比!
可憐的小蟲子,這會兒,卻是不知道,自己當時的身底下,那剛剛逃飛起來的斷裂長道中,兩股本來各執一端的紅芒,與藍光,因為漩渦的瘋狂拌攪,已經彼此交雜著,渾濁向融了好一會兒。
還彆說,你彆看這兩股對立的能量,似乎彼此完全是水火不相融,可實則,卻因為漩渦風暴的劇烈撕扯,也已經早就彼此糅雜,難分難辨。
它們就這樣,彼此沿著那條從中間裂斷開來的道豁口,對衝著,糾葛著,纏繞在了一起,最終形成了一道細薄如似‘麻繩’一般的浪流,彼此似乎連接在了一塊兒。
緊隨其後,是一道施梁已經許久不曾聽聞的熟悉聲嗓,帶著他那特有的,仿佛如是程式化般的悅耳之音,冥冥般,響起在了半空中。
“尊敬的旅客朋友們,感謝大家的久等。我們的艦艇能源控製係統已經被成功喚醒,動力引擎即將重新啟動。相信過不了今晚,海城大酒店便會重新回到既定的航道中,還請各位在提速的過程裡,儘可能呆在自己的加固艙裡,稍作等待,謝謝配合。”
誰也不知道為何這個奇怪的聲音,總是能夠這般精準、清晰地,傳導這個還在拚命撲棱著翅膀,也從來沒有在原地呆過太久的小蟲子的耳中。
當然,施梁對於此,可是沒有半點的高興。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頭暈目眩的他,當然不會清楚,這個突然出現的好聽聲音與自己現在所麵臨的困境,其實存在著某種隱隱的聯係。他隻是出於這個聲音的每一次出現,都總沒有好事情發生的事實,不自覺,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