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珊欲言又止,姑娘其實想問問高遠發揮得好不好,又覺得拉不下臉來。
自己憑什麼主動跟他說話呀。
眼睜睜看著高遠快步離開,一點跟自己打招呼的意思都沒有,喬珊心裡五味雜陳。
我就這麼不招你待見嗎?
高遠在哼小曲:老師教的二十四節氣,懂了就上了年紀,戴著耳機聽著流行歌曲,磁帶在鉛筆上老去……
高躍然突然出現在他身後,一拍他的肩膀說道:“還怪好聽的,這是啥歌啊?誰唱的?”
高遠被小姑嚇了一跳,嘿嘿笑道:“我的原創,好聽吧?”
“你還會寫歌?”
“我會的多了,寫歌有什麼難的。”
“嘁,德性!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高躍然偏坐在後座上,摟著高遠的腰,說道:“走走走,回家。”
看她這神采飛揚的神色,明顯考得不錯。
高遠蹬上車子,又是一路電閃雷鳴,回到院子裡。
下午天氣暖和了些,風也沒那麼凜冽了。
劉嬸坐在門口曬太陽,見這姑侄二人推著自行車走過來,劉嬸一點讓行的意思都沒有,開口就是嘲諷:“喲,未來的大學生回來了?考得咋樣啊?沒考糊吧?我就說了,你們家祖墳上就沒冒過青煙,就彆費那個心思考什麼勞什子大學了。”
她這兩天很老實,那是因為開考前一天傍晚她跟西屋的李鳳芝嚼老婆舌頭,說以高家小子那臭德性,能考上大學那真是見了鬼了,老高家祖墳上就沒冒過青煙。
這話剛好被張雪梅聽了個正著。
張雪梅可不慣她這臭毛病,當即懟了回去:“你個老妖婆再敢背地裡對我家小遠說三道四的,你看我敢不敢撕爛你這張嘴!還有,孩子明天就要考試了,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乾擾了孩子的情緒,我拚著進局子也跟你沒完!”
見張雪梅怒火中燒、氣勢洶洶,劉嬸老實了。
但也就憋了兩天,今兒她蹲守在門口,就是打定主意等高遠回來後出出心裡這口惡氣。
一瞧她這副潑婦嘴臉,高遠就知道這娘們兒是故意找茬,當下把自行車往她身前拱了拱,說道:“考得咋樣不勞你操心,有這個閒工夫關心我,你還是多替你家二小子費費心吧。
我聽說,你家二小子正跟他媳婦鬨離婚呢,因為啥來著?
哦,想起來了,他作風不端正,跟北屋的魏紅霞勾搭到一起去了,被他媳婦堵在了床上,兩口子鬨得厲害。
你咋不管管啊?”
劉嬸像是被高遠戳了肺管子似的一蹦三尺高,疾言厲色道:“你個小王八蛋休得胡說!根本沒有那檔子事兒,你再敢胡說八道,老娘抓花你這張臉!”
說著,她真就張牙舞爪撲上來。
高遠推著自行車後撤了一步。
高躍然很有眼力見兒,跟自己侄子也配合默契,當即一個大步跨上前,一把擒住劉嬸的手腕,左手推向她下垂的胸脯子,雙眼精光爆閃,語氣冷若寒冰:“老丫挺的,你還沒完了是吧?你想抓花誰的臉?我先抓花你的臉!”
話音落下,高躍然倒是沒去抓劉嬸的臉,但她卻鬆開了右手。
劉嬸被推了一個趔趄,沒刹住車,一屁股墩兒跌坐在了地上。
這老娘們兒也是無敵了,一骨碌坐起來,雙手拍打著大腿,乾嚎著撒起潑來:“哎喲喂,我滴個老天爺啊,我活不起了啊,被老高家倆小輩兒這麼欺負,還有沒有天理啊,有沒有人管啊……”
她這一嚎,把四鄰八舍全驚動了。
街麵上人本就多,再加上跑出來看熱鬨的鄰居們,高遠家門口烏泱泱圍了一群人。
高遠一看,人都到齊了,立馬精神煥發,他指著老妖婆高聲對大家說道:“這個歪嘴兒婆子沒安好心,背地裡編排我考不上大學就算了,還拿我家祖墳說事兒。
今兒更過分,她知道我和姑姑今天考完,特意等在這裡對我陰陽怪氣,冷嘲熱諷。
劉婆子,你不就是信口開河被我媽聽到後警告了兩句麼,你至於對我家有這麼大仇恨嗎?
開口閉口我們家祖墳怎麼樣,你這是在公然宣揚封建迷信!
新中國都成立多少年了,你還信牛鬼蛇神那一套,難不成,你還想複辟三座大山嗎?
還想要騎在老百姓頭上作威作福嗎?
我們一家人老實憨厚,但也由不得你這麼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