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就是偃師縣寺,縣寺大門外,已換上陳諾的人馬。
篤!陳諾翻身下馬,手按著佩劍,回身再次吩咐朱靈一句:“儘快平定城內戰亂,出榜安民!切記,無事不可擾民,敢犯者,殺!”
“諾!”
得到朱靈的答複,陳諾帶著親衛徑直進入縣寺內,在寺內大廳上,陳諾又接連發布了幾道命令,無非是安排人員接收偃師府庫各曹,出榜安民雲雲,一直忙得不可開交。直到朱靈進來,向陳諾彙報最新情況,陳諾方才從俯首的案牘上抬起頭來。
“唔,是文博。文博,城內情況怎麼樣了?”
聽到陳諾詢問,朱靈一拱手,說道:“將軍放心!城內各處戰火皆已基本平息,剩下的就是安民了。另外,這次平亂中,那些趁機作亂的賊兵為我軍所殺者百數人,俘虜者兩百人,另外還有投誠者三百人。將軍,這些人當如何處置?”
陳諾說道:“俘虜?老規矩,願意投誠的就地收編,不願意投誠的放出城去,免得浪費我軍糧食。至於那些請降的,是否真心,是否有戰力?否之,也一並放了便是。”
“諾!”
朱靈想了想,又道:“對了,剛剛得到消息,那個逃走的縣令已在半路上被人殺了,就連他的姬妾也一並被人殺害。”
“哦,是嗎?”
陳諾點了點頭,說道:“這偃師縣令雖然名義上是我軍大敵,但我軍來時,他好歹識得時務,並沒有跟我軍過意不去,且他不放張濟人馬入城,多少還得了他的恩惠。這樣吧,為其收屍,草葬。不過,我有一點不明白,他既然逃出城去,定然知道這沿路不太平,他難道就沒有帶上些人馬在身邊以防不測?”
“聽說是帶了,但好像這些人也正是因為貪圖縣令身邊的錢財,故而將其殺害。”
陳諾一點頭:“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不過如此!好吧,不過他這小子臨死之前總算是做了件好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文博你可知道,昨晚我派典將軍入城燒了他糧倉,沒想到這縣令大人倒是又搜刮了不少糧食堆放在了縣寺後頭。這下好了,他做了惡人,倒是便宜我做好人了。這樣吧,將這些糧食全都散濟給城內貧民,算是稍稍彌補他們一些損失吧。”
“這……”
朱靈雖然知道陳諾這人很是愛惜百姓,可那也要在‘富裕’的情況下樂善好施吧?想昨晚典韋的那把火一燒,城內儲存的糧草都沒有,且府庫擄掠一空,如今大軍入城了怎麼說也得得點好處吧?想難得有前縣令為他背這黑鍋,給他弄了些糧食來,又為何不要呢?
其實要說起來,陳諾讓典韋燒糧草之前,若是讓他‘先知’張濟不能入偃師,且縣令必將棄城而去的話,陳諾斷然是不會讓典韋燒這糧草的。就算要燒,隨便燒其他也就是了,隻要能吸引張濟的人馬回來就行。隻他原本的打算是想先在屍鄉消滅張濟所部,然後就算張濟逃到偃師城,那也必因為沒有糧草支撐不了多久,加上軍心渙散,從而敗走,那麼他這一舉兩得的目的也就達到了。隻是他哪裡知道,張濟最終是沒能入偃師,糧草卻燒了個精光。其實要說起來,這糧草燒的還不是他的?陳諾想想有點肉疼。
雖然說這前任縣令臨走前的確是替他搜刮了點糧食集於寺後,也算得是便宜了他,不拿白不拿。可總的來說,這點糧食雖多,但相對於數千的大軍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他也不缺這點糧食。再說,他如今剛剛入據偃師,偃師百姓對他這個陌生人多少有點敵意,且這裡‘和平’良久,前任縣令的餘惠尚在,要想在儘量短的時間內獲取民心,那麼送出這點糧食也是不錯的選擇。再說,這些糧食多半也是前任縣令臨走前臨時從城內居民頭上征集來的,如今還給他們,也算得是取之於民還之於民,且還能因此獲得城內居民的民心,何樂而不為呢?
陳諾一笑,手一揮,說道:“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就麻煩文博你下去辦了此事吧!”
“諾!”
看來,也隻能這樣了。朱靈一點頭,拱手而出。
這時,一名傳令兵進來,向陳諾拱手道:“將軍,潘將軍回城了!”
“是嗎!”
陳諾站起身來,說道:“快請!”
哆哆哆,一連步子聲響,轉眼間,一將從外匆匆奔入,見到陳諾納頭便拜。陳諾也已經迎上前去,雙手抱住他臂膀,蔚然道:“文奎,辛苦了,不必多禮,起來吧!”潘璋卻是不動,低頭道:“末將該死!末將雖奉命出動數百騎兵追擊,最終還是沒能捉回賊將張濟,還望將軍責罰!”
陳諾一笑,說道:“文奎你言重了!我不是已經傳下命令了嗎,讓你回來是我的意思,能不能捉住張濟是你的運氣。如今沒捉到,其實也沒有那麼重要了。再說了,張濟他這一走,丟下一千七八百的屍體在屍鄉,加上投誠我部的五百將士,三百匹戰馬,能夠回去找他的也不足五六百了。他都留下了這麼些了,你難道還想將他衣服、褲子也扒光了,讓他光著屁股回去嗎?這要是讓外人聽到,豈不是也要連帶罵我是個小貪心,沒良心的?”
“這,這可絕對沒有!”
陳諾一句戲謔的話,立即讓潘璋一掃陰霾,將身直起,說道:“不過,將軍你說有五百將士投誠?還捕獲了三百匹戰馬?這,這是真的嗎?”
“咳!”
陳諾將身一正,說道:“你仔細看看我,有像說假話嗎?”
“啊,五百騎兵,三百匹戰馬,哈哈,這下又可以增加不下一倍的騎兵數量了。三百加三百,那不就是六百嗎?哈哈,這下發了!”
“那個,文奎你在嘀咕什麼?”
“沒有!”潘璋一笑,說道:“我在思考。”
思考個屁,陳諾看他那副擠眉弄眼的表情,差點笑出來。誰不知道,他現在是馬弓手,訓練著現有的三百騎兵。雖然他沒有調兵之權,要想帶這些人還得另外得到陳諾的首肯,但這三百騎兵好歹都是他平時花著心血一點一滴的訓練出來的,怎麼說對這三百騎兵他是很有感情的。而如今,在聽說了有五百精練騎兵,三百匹戰馬俘獲的消息,若能補充進來,那就是一個不小的數字,騎兵部也勢必跟著勢力大增,他身為‘馬弓手’騎兵部的老大,焉有不樂的道理?
陳諾一拍他肩膀,笑道:“嗯,不錯,你是得思考,思考如何將這些現成的力量迅速轉化為戰力,若能完成,當記大功一件!”
陳諾這話裡的意思再明白也不過了,是許諾將這些俘虜都交給他處置了。潘璋聽後,身子一抖,立即拱手說道:“請將軍放心,必不負將軍厚望!”
陳諾點了點頭,剛要開口,突然廳外嚷了起來:“姑娘,將軍在處理公.務,你現在不能進去!”
“陳將軍,陳大哥,陳哥哥……”
外麵一陣亂叫,陳諾也立即聽出是蘇離那個小姑娘。他扯著袍子,走出廳外,對著蘇離說道:“你陳哥哥在這裡,不要再叫了!”然後命令那親衛兵,“放她進來吧。”將身一轉,又回了大廳,拍了拍潘璋肩膀,說道:“將軍渾身浴血,還是早些回去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吃些熱飯吧,可彆累壞了。”
潘璋一拱手,就要出去,那廳外蘇離跑了進來。沒進大廳就聽她扯著嗓子嚷嚷了起來:“陳哥哥,陳哥哥,聽說那個奉命追擊賊人的潘璋潘將軍都回來了,不知我那傻大個他回來了沒?他回來怎麼還不來看我呀?”
看忙昏了,若不是蘇離提醒,都把這事給忘了!
陳諾叫回潘璋,問道:“對了,文奎你去追擊張濟的時候可有看到典將軍?”
“當然!可他不是早該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