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從馬背上摔下來,他立即安排人給擔回來了,按照速度,也早應該先他一步到的偃師城。隻如今聽陳諾這麼一問,他心裡也是一緊,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出了意外?
篤篤篤!
傳令兵走到廳外,稱道:“將軍,典將軍求見!”
“快傳!”
“傻大個!”
蘇離如風一般,瞬間飄出了廳外,等到再看到她時,已是扯著典韋的胳膊,正跟典韋較勁呢。典韋想要掰開蘇離挽在他胳膊上的那隻小手,可這小姑娘就是倔,嘟著嘴巴,嚷嚷道:“你都傷成這樣了,我扶你一下又怎麼了?”扯著他進來。
“主公……呃,潘將軍也在!”
典韋趕緊甩脫蘇離的小手,頭低著,腳下搶上前兩步,與陳諾、潘璋二人見過。潘璋與陳諾但看典韋麵對蘇離時窘迫的樣子,不由的雙眼一對,有意思!那潘璋輕輕咳了一聲,向陳諾拱手道:“這個……既然典將軍已平安歸來,末將也放心了,末將還有公.務在身,也就不打擾了。”又與典韋打過招呼,也即走了出去。臨出大廳前,回頭看了一眼典韋,再看看典韋屁股後麵跟著的那個小姑娘,不由的搖了搖頭,低聲一笑,徑直走了去。
“典君!你這身……”
典韋平安回來陳諾當然高興,但看他全身衣服撕爛,多處血肉模糊,臉上全是汙垢加血漬,若非蘇離攙扶著,隻怕有將竭之象,分明是受了重傷。陳諾心下大駭,趕緊上前挽住他胳膊,連說道:“什麼也不要說了,典君能平安回來就好。這樣,你趕快下去休息會,我等會再來看望典君你!”
典韋連忙點頭,說道:“這樣也好!不過,主公在此之前還望先行處理一人,另外還有些糧草輜重需要將軍你下令讓人幫忙搬運。”
“糧草?還有,‘一人’?”
陳諾看向典韋,心裡一緊,什麼人?何來糧草?
“是這樣的……”
人,是從平縣跑到陳留去請張濟搬取救兵的那個張縣令。糧草,自然是他帶來的。
事情是這樣的,典韋從馬背上摔下來,被潘璋留下的十數個騎兵製作了簡易的擔架,一路由小道轉入官道,準備將他送回偃師讓軍醫醫治。典韋雖在昏迷之中,但他卻是清醒得很,尤其是被人擔著,腦袋靠在藤架上,一時間倒是進入了‘澄明’狀態。就算是在疾行中,但那一絲‘澄明’之感,卻是格外的靈敏。在他迷糊之際,耳朵先是動了動,似乎聽到了些許聲響。那是腳步聲,就在耳邊,無妨。可,除卻這腳步聲外,遠處大地上那一聲聲的‘軋軋’,以他平時的警覺,雖迷糊中,立即驚醒,片刻感受到了危險的逼近。
而正是因為這點警覺,使得他從昏迷的狀態下立即醒了過來。且因為緊張,身上的痛感也立即消失不見。
他知道,是有大敵逼近了。他立即喝令他們停下來,躲在官道兩旁的密林之中,靜候著那‘軋軋’聲的逼近。而典韋這突然的舉動,自然讓那些擔著他來,準備送他入偃師城醫治的士兵來說,很是不解。他們很是不解,隻是礙於典韋的職務,他們不得不從。本以為,典韋的舉動是純屬發瘋,但當他們聽到這‘軋軋’聲時,也立即震驚了,且不得不佩服典韋的厲害。
一直等到那‘軋軋’聲逼近了,典韋這才看清,來的的確是輜重車隊,前後相繼。輜重車上,糧草無數。這下不但是典韋氣息重了,卻他身旁的將士都跟著瞪大了眼睛。
眼看著糧草車隊逼近了,典韋的雙手也很是自然的摸到了背後的鐵戟戟柄之上了,眼睛卻是一瞬不瞬的盯著糧草車隊,不歇片刻,有欲生吞活剝的架勢。
“將軍,你……你這是……你不會是想用這麼點人馬就去截這支糧草吧?”
“有何不可?”
“這……”
典韋,以及他身後加起來的人馬不過十數人,且典韋還是身負重傷的,而即將被典韋劫持的一方,光護糧將士就不下百人,且還有數百的車夫,綿綿數裡的車隊,他這麼乾,簡直是開玩笑啊!
典韋當然不是開玩笑,有這麼多糧草送到了跟前,若不取之,豈不是更大的玩笑。
既然不能捉住張濟,那麼張濟送來的這份大禮,卻是不好意思不收的。
典韋拔出鐵戟,將欲動手,一眼也不看身後將士緊張抹汗的表情。
“怎麼辦?”
這群人中帶隊的什長大人,被身邊夥伴這麼一問,他將手按槍,扭頭說道:“還能怎麼辦?典將軍既然要動手,我等跟著就是!”沒辦法了,其他人也隻能的跟著點頭。
但他們發現,典韋本來可以馬上動手的,卻並沒有。
典韋,眼睛望著下方,打量著一隊隊滾過的輜重車,還有那些走過去的賊兵,手按著戟柄,仍是沒有動。
難道是將軍看到這麼多人馬他又反悔了,這也是有可能的!也正是他們這些人猜測不定的時候,他們的典將軍,突然出手了。
輜重堆中間,有豎起了一杆旗子,打著張濟的旗號,但旗號下麵騎上的人顯然不是張濟本人。那個人,典韋有幸在平縣見過一麵。當時,他隨著主公陳諾開城而出,幫助朱靈、潘璋二人剿滅那些餘孽,當時就聽人喊他縣令。而這個縣令,也就是後來逃走的那個張姓縣令。隻可惜當時兵荒馬亂,這個張縣令有幸在他手上逃過一劫,想不到今日卻是狹路相逢。
典韋雙手一緊,已然如猛虎跳出,拔戟在手,一直衝向那麵大旗,衝向張縣令。
本來,若是依他平時脾氣,既然打定主意要下手,也就斷然不會猶豫再三,屏息以待。隻是,在跳出之前,他腦子裡突然想起主公陳諾跟他說的一句話,這句話是: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顯然,立身大旗下,兩眼狻猊跋扈的這個家夥,就是這些人的頭兒。且,他還知道他是一縣之尊,除了此人,好像就連帶兵的將軍都不見,要想‘擒王’自然也隻能是找他了。
典韋這一出,殺喊之聲從他喉嚨裡崩來,如雷霆一般,立即是將場麵打亂了。
“保護縣令!保護縣令!”
典韋一出來,直衝張縣令而去,張縣令旁邊左右士兵疾呼,紛紛來擋。就連,張縣令他本人突然看到典韋那跳躍之勢,也是嚇得差點栽下馬背。他想逃,但很快,他的脖子早在典韋手中的那張冰涼而又充滿殺氣的鐵戟之下,徹底屈服了。
“不想死的,滾!”
蛇無頭不行,更何況他們這些人都是鞏縣派來的散兵遊勇,根本就沒有經過什麼戰事,突然被賊兵殺去,當即是轟然而走。典韋將張縣令捉了,先行帶了回來,但因為輜重車太多,無法帶回,典韋隻好先行入城向陳諾請命。
陳諾聽典韋前後一說,也立即是眉開眼笑,命令道:“將這姓張的縣令暫時監禁下,糧草立即派人出城去取!對了,典君……唔,典君你氣色不好!來人,來人,趕緊給我傳軍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