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亂了套。
府裡的管事婆子們,從早上起就停擺了,每日在花廳吩咐各項事務的周媽媽不在。
問竹居的門也緊閉著。
整個府邸的上下突然失了方向,就像無頭的蒼蠅一樣亂撞。
小姨一早就去了謝家的鋪子,而沈薇寧一個人在屋子裡,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廚房還沒有送早飯來。
不止是廚房。
漿洗房的乾淨衣衫沒有送來,洗漱的熱水也沒有。
甚至是院子裡灑掃的丫頭都不見了!
“姑娘,不是奴婢偷懶,是廚房裡什麼都沒有。”
丫鬟絮兒縮著脖子不敢看主子的表情。
“什麼都沒有?我倒看看又是什麼幺蛾子,這回她要賣幾個莊子才夠府裡的嚼用!”
她下意識的以為又是潘秋華母女作祟。
這樣的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隻有沒有這次停擺得徹底。
沈薇寧穿著昨日皺巴巴的衣衫,氣呼呼地衝到廚房的時候,廚房的婆子丫鬟正靠著門檻扯閒篇。
她餓得頭暈眼花的,結果這些刁奴在這裡閒聊!
“一大早的,早食不送,熱水沒有,既然這麼閒,都發賣去牙行慢慢聊!”
廚房周媽媽是潘秋華院子管事周媽媽的妹妹。
兩個周媽媽,一個在油水最豐厚的地方,一個在話語權最重的身邊。
凡是府裡的丫鬟小廝,沒有不遞孝敬的。
廚房周媽媽看到她,先是抬起三角眼上下打量了一眼,才慢吞吞地把瓜子收進圍裙前的小口袋裡。
“原來是大小姐。”
“不是老奴怠慢您,炭房沒有送炭,老奴也沒本事冷鍋炒菜燒水。”
“不止您的院子沒吃食沒熱水,其他院子都是一樣的。”
“沒有炭?”
沈薇寧想過千百種情況,就是沒有想到竟然是沒有炭火了。
“采買呢,沒炭了不知道買炭嗎?!”
廚房周媽媽朝著後麵一努,“喏,采買的劉媽媽來了。”
沈薇寧轉身就看到劉媽媽,其身後還跟著好幾個婆子丫鬟。
她還沒有開口,那一群婆子丫鬟就趕緊圍了上來。
每個人都越過她,直奔廚房周媽媽。
險些將她從台階上擠下去。
“周媽媽怎麼回事,姑奶奶不管事了,怎麼沒有聽到一點風聲?”
“是不是姨奶奶要奪權,姑奶奶不敵放手了?”
“是不是大公子要娶妻了,姑奶奶始終還是外姓人,不得不放權了?”
兩個周媽媽,為了以示注重,另一個不在時都是叫周媽媽。
隻有兩人都在的時候,才會在前麵加個大小,用於區分。
廚房周媽媽又將兜裡的瓜子抓了出來,一臉的得意,卻不肯透漏半分。
“哎喲喲,我不過一個燒火婆子,各位管事媽媽還問上我了你,這不是難為我嗎。”
沈薇寧的震驚一點也不亞於她們。
潘秋華把持著沈家的這些年,京城裡不是沒有傳過風言風語,隻是人家右耳進左耳出,不當一回事。
今兒突然冷不丁的放手了,還讓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