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寒玉囚**
寒玉殿的月光永遠照不進內室。
蘇染蜷縮在玄冰砌成的囚籠裡，數著從屋頂滴落的冰水。一滴、兩滴……三百七十九滴。這是她被鎖在這裡的第七日。
丹田處的九根玄冰針隨著呼吸微微震顫，每一次心跳都像是被細密的冰刃反複切割。謝長離親手種下的封印，讓她連最基本的靈力運轉都做不到，隻能像個凡人一樣承受寒意侵蝕。
殿門突然無聲開啟。
墨色衣袍掃過冰麵，謝長離站在籠外，垂眸看她，眼底翻湧的黑霧比初見時更濃。他指尖微抬，囚籠的冰欄無聲消融，可蘇染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疼嗎？”他問。
蘇染咬住嘴唇搖頭，卻控製不住發抖的身體。謝長離忽然俯身，冰涼的手指按在她丹田處，玄冰針感應到主人氣息，瞬間活物般遊走起來。
“啊——！”她終於忍不住慘叫出聲，冷汗浸透單薄的白衣。
謝長離卻笑了，那笑意未達眼底：“這隻是開始。”
**第二節·淨靈體**
青霄宮的典籍閣裡，蘇染跪坐在蒲團上，指尖顫抖地翻著一本古籍。
“淨靈體，千年難遇，可淨化世間一切暴戾之氣……”
她的目光停在最後一行小字上：“然，此體質若被強行封脈，則靈力逆流，日日承受經脈寸斷之痛，直至……”
後麵的字跡被人為抹去，隻留下斑駁的墨痕。
“直至什麼？”身後忽然傳來聲音。
蘇染猛地合上書，回頭看見謝長離倚在書架旁，手裡把玩著一枚鮫珠——清雪生前常戴的那枚。
“仙尊……”她下意識往後縮，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你在查淨靈體？”他語氣危險，手指順著她的經脈一寸寸撫過，像是在檢查一件器物，“你以為，我會讓你死得太輕鬆？”
蘇染搖頭，卻被他猛地按在書架上，古籍散落一地。謝長離的呼吸近在咫尺，冰冷的氣息拂過她耳畔：“記住，你的命，是我的。”
**第三節·無明反噬**
月圓之夜，無明境反噬如期而至。
謝長離閉關的洞府內，黑霧翻湧如潮，他的白發在靈力風暴中狂舞，眼底血色彌漫。無明境修煉至深處，七情六欲皆成心魔，而今晚，清雪死前的畫麵一遍遍在他腦海中回放。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他嘶吼著，劍氣橫掃，洞府石壁崩裂。
門外，蘇染蜷縮在角落，聽著裡麵傳來的暴怒與痛楚。她知道，無明境反噬時，謝長離會承受比**更深的折磨——那是情劫未渡的業火。
她深吸一口氣，顫抖著推開門。
“滾出去！”謝長離的劍氣瞬間逼至她咽喉。
蘇染沒有退。她抬起手，淡青色的靈力從指尖溢出，緩緩流向謝長離心口。淨靈體的本能讓她無法看著他痛苦，哪怕代價是……
“找死！”他猛地掐住她脖頸，卻在靈力流入體內的瞬間僵住。
那股暖流，像極了清雪曾經為他療傷時的感覺。
**第四節·錯認**
謝長離的力道鬆了一瞬。
蘇染趁機將更多靈力渡入他體內，替他梳理暴走的經脈。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嘴角溢出血絲，可手上的動作沒停。
謝長離怔怔地看著她，眼底黑霧漸漸散去。某一刻，他忽然伸手撫上她的臉，聲音沙啞：“……清雪？”
蘇染渾身一僵。
下一秒，謝長離猛地清醒，一把將她甩開：“你也配冒充她？！”
蘇染撞在石壁上，吐出一口血，卻低聲道：“……弟子不敢。”
謝長離盯著她，忽然冷笑：“既然你這麼喜歡替人承受痛苦，那從今日起，每月無明境反噬時，你都來。”
他轉身離去前，丟下一句話：
“記住，你隻是她的替代品。”
**第五節·燈影**
深夜，蘇染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回到寒玉殿。
她跪坐在冰麵上，看著窗外那盞孤燈——那是清雪的魂燈，謝長離日日帶在身邊，哪怕早已熄滅。
燈影搖曳間，她仿佛又看見清雪臨終時的樣子。
那隻染血的手，究竟是想推開她，還是……想抓住她？
蘇染閉上眼，眼淚無聲滑落。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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