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模仿遊戲**
青霄宮的晨鐘敲到第三響時，蘇染已經跪在寒玉殿外整整兩個時辰。
謝長離站在高階之上，垂眸打量她。今日他難得束了發，用的是清雪生前最愛的鮫綃發帶。
“站起來。”他命令道。
蘇染咬牙撐起發抖的雙腿，玄冰針在丹田處隱隱作痛。她剛站穩，一件雪白紗衣便兜頭扔來。
“換上。”
紗衣是清雪常穿的款式，袖口繡著細小的銀蓮。蘇染指尖發顫，卻不敢違逆。當她係好最後一根衣帶時，謝長離忽然抬手，一枚冰涼的鮫珠耳墜貼上她耳垂。
“像她那樣笑。”他盯著她，眼底黑霧翻湧。
蘇染努力牽動嘴角，卻聽見“啪”的一聲脆響——謝長離一巴掌將她打翻在地。
“不對。”他掐住她下巴，“清雪從不會露出這種討好的表情。”
鮮血從蘇染嘴角滑落，滴在雪白衣襟上，像落在雪地裡的紅梅。
**第二節·劍靈識主**
謝長離的本命劍“長相思”懸在練武場中央，三百弟子無一人能靠近三尺之內。
“去拿。”謝長離負手而立，語氣淡漠，“既然要扮她，總該有點樣子。”
蘇染拖著沉重的鎖鏈走向劍台。這把劍飲過無數魔修的血，劍氣未出鞘就已割裂她袖口。當她的手即將觸到劍柄時，劍身突然發出刺耳鳴嘯——
一道劍氣橫掃而來！
蘇染閉眼等死，預想中的疼痛卻未降臨。她睜開眼，看見謝長離徒手捏碎了那道劍氣，鮮血順著他掌心滴落。
“廢物。”他甩開血珠，眼神陰鷙，“連劍都認不出你。”
可蘇染分明看見，當他轉身時，“長相思”劍穗上的玉鈴鐺無風自動，發出隻有清雪在時才會有的清響。
**第三節·殘燈幻影**
月圓之夜，無明境反噬如期而至。
蘇染跪在謝長離閉關的石室外，聽著裡麵傳來的痛苦喘息。這次的反噬比以往更劇烈，整座山峰都在震顫。
當她推門進去時，謝長離已經半魔化，白發如雪，指尖生長出漆黑的利爪。他掐著她的脖子按在牆上，嘶聲道：“誰準你進來的？”
蘇染沒有掙紮，隻是抬起手，將淨靈體的靈力緩緩渡入他心口。
這一次，謝長離沒有推開她。
黑霧漸漸散去時，石室角落突然亮起一點微光——那盞早已熄滅的魂燈，竟自行燃起豆大的火苗。燈影裡，清雪的虛影若隱若現，嘴唇開合似在說話。
謝長離猛地推開蘇染撲向魂燈，卻在觸碰的瞬間，燈焰“嗤”地熄滅。
他回頭死死盯著蘇染：“你做了什麼？”
蘇染茫然搖頭，卻沒注意到自己後頸的胎記正泛著與魂燈同色的青光。
**第四節·痛覺同步**
玄冰針在子時發作得最厲害。
蘇染蜷縮在寒玉榻上，冷汗浸透三層褥子。她咬著手背不讓自己出聲，齒間全是血腥味。
與此同時，主峰寢殿內，謝長離從夢中驚醒。
他盯著自己顫抖的右手，那裡正傳來詭異的刺痛感——就像有九根冰針在經脈中遊走。更詭異的是，他嘗到了唇齒間的血腥味，卻找不到傷口。
“蘇……染？”他下意識念出這個名字，隨即被自己驚到。
窗外，魂燈的火苗又閃了一下，這次照出了燈座上刻著的一行小字：
“淨靈載魂，無明見心。”
**第五節·墮仙之夢**
蘇染夢見自己站在墮仙崖邊。
崖下的黑霧裡，清雪朝她伸出手：“來，我告訴你真相……”
她剛要邁步，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謝長離的白發纏在她頸間，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彆走。”
夢醒時分，寒玉殿的月光冷得刺骨。蘇染摸到枕畔一片濕潤，分不清是汗是淚。
更讓她毛骨悚然的是，床頭的銅鏡裡，她耳垂上的鮫珠耳墜正滲出鮮血般的紅絲。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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