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了。”
阮青雉沒說實話。
光頭男人有些驚訝:“都二十啦?那你長得小啊,看著也就像十六七歲。”
看得還挺準!
阮青雉在心裡腹誹了一句。
“住院的是你什麼人啊?”
“愛人。”
“呦?這麼小年紀就結婚了?哎呦,你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呢。”光頭男人語氣先是驚,後是感歎,接著問道:“你愛人是當兵的?”
小姑娘一進來,他就看見她穿的軍裝褲了。
阮青雉點頭:“嗯。”
光頭男人長歎一聲:“…不容易,都不容易啊。”
他拿起暖瓶,給自己的茶碗倒滿。
不等茶涼,就端著碗,放在嘴邊,吹了幾下,然後喝了一大口。
天氣熱,他光禿禿的腦袋上冒了一層汗。
男人撈起脖子上的毛巾胡亂抹了一把,翹起二郎腿,和阮青雉閒聊起來:“鹹鴨蛋放粥裡能好吃嗎?”
“還行。”
阮青雉軟軟地回答。
“那味道不腥嗎?我炒了一輩子的菜,就沒見過你這種做法。”
“小姑娘勤快是勤快,就是瞎做,到時候這一鍋粥吃不下去,多糟踐糧食啊,直接讓你對象喝粥,吃鹹鴨蛋不行啊?淨整這些花裡胡哨的,還給自個兒累夠嗆!”
“這麼小年紀,你婆家就讓你一個人照顧對象兒啊?都沒幫襯一把嗎?”
男人的盛陽口音很重。
阮青雉隨便找了個借口:“我愛人在盛陽當兵,我是過來隨軍的,雙方父母都在老家,過不來。”
她起身,掀開鍋蓋。
用鍋鏟慢慢攪著鍋裡的粥。
還真就提醒她了。
沈家接到的可是沈戰梧斷手斷腳的消息,傷得這麼重,竟然一個人也沒來。
就這麼放心嗎?
光頭男人撇臉,吐掉嘴邊的茶葉渣:“咋地?他們和嫦娥住一塊兒?織女和牛郎還能他媽一年見一次呢,兒子受傷了,當父母的,哪個不是恨不得長倆翅膀飛過來啊!”
“小姑娘,你彆嫌叔說話難聽。”
“叔這一輩子就和鍋碗瓢盆打交道了,那些好聽的話說不出口,但也活一把年紀了,啥人咱沒見過,叔說這些話不是挑撥你和婆家的關係,就是想提醒你,該硬氣的時候就得硬氣,人活著,不能讓彆人欺負了。”
“叔以前是在京都給那些領導做國宴的,你叔我啊,就是不肯吃虧,不服就乾,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大不了就拎包回家……”
男人說著說著,說起了自己的故事。
阮青雉聽得津津有味。
結果等粥熬好的時候,阮青雉轉了一圈,沒找到盛粥的飯盒,她傻眼了——
什麼都買了,就忘買飯盒了。
光頭男人看著小姑娘茫然的表情,拍腿直笑。
小姑娘大眼睛黑溜溜的,皮膚被陽光曬得有些發粉。
這小玩意兒長得跟隻水晶蝦餃似的。
是招人稀罕!
他揚聲喊徒弟拿來一個鋁飯盒遞過去。
男人揮手安排,猶如指點江山:
“用這個裝。”
阮青雉有些激動:“叔!您真是個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