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憶愕然望著他,思緒亂成一團。
他為什麽今天會擺低姿態為她做早餐?
為什麽連她發脾氣摔了他親手做的飯菜都不生氣?
他做事從來都不屑於解釋,為什麽現在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心裏有太多的疑惑,看著他的眼睛,她不禁覺得他不像、也不必說謊話……
可她心裏卻還有一個過不去的坎。
她不懂,為什麽他要說她和程雅詩不是一路人,還命令她不準靠近程雅詩。
她也無法忘記,他是如何把那份孕檢報告甩到她的臉上,如何質疑她。
她最不能忘記的,是在遊艇上,他不顧她的哀求和哭喊,粗暴地占有她的身體,那種感覺像是要殺了她一樣!
她突然冷冷一笑:“你既然不信我,我為什麽要信你?不管你救我,還是對我無微不至,都抹煞不了你對我的懷疑和侮辱!要麽就讓我孤獨老死在這島上,要麽就拿離婚協議書給我簽!總之,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沈君澤緊抿薄唇看著她,此時此刻,終於清晰地體會到他不相信她的時候,她的哀傷。
此刻,哀傷都變成了痛恨。
她說不共戴天,她說再也回不去,那麽他除了放手,還能怎樣?
五分鍾後,分居協議書就放在了淺憶的麵前。
沈君澤將帶著他體溫的簽字筆遞給她:“離婚協議沒那麽快擬好,但隻要你簽了分居協議書,立刻就可以自由。”
淺憶望著他緊握的簽字筆,昔日無數甜蜜的記憶都湧現在她眼前。
她淚眼朦朧,一把奪過筆,匆匆簽下自己的名字,合上筆蓋,還給沈君澤,淒然地笑了。
“沈先生,謝謝你的慈悲。”
在淺憶落下最後一筆那一刻,她自由了。
很快,她就被送回了A市市郊的一個複合式花園洋房小區。
其他行李由沈家的保鏢負責隨後送到,淺憶隻握著一個手包,和一份蒼白的分居協議書,走進了一個寬闊的庭院。
這套小型別墅是她嫁入沈家的聘禮之一,寫的也是她的名字,現在是從小把她帶大的外婆,以及舅舅、舅媽、表弟一家人住在這裏。
站在庭院裏,她不知該怎麽跟外婆說自己離婚的事,畢竟如果離婚,這套房子有可能在財產分割過程中被沈君澤收回。
就在她猶豫著想要敲門的時候,忽然聽見客廳裏傳來一陣爭吵聲。
舅舅扯著大嗓門,隔著很遠都能聽得清楚。
“老太婆!要不是我幫你外孫女找到個金龜婿,你能住進這種富豪級別的別墅嗎?現在就是讓你把原來那幢破祖屋轉到我和香芹名下,你都不肯!上百年的爛房子,你要留著當棺材嗎?”
一聽這話,淺憶氣得推門就跑進了客廳。
二樓的走廊邊,舅舅顧懷德和舅媽蔡香琴堵住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凶神惡煞。
老太太氣得連聲咳嗽,捶打著胸口罵道:“你這個不肖子,淺憶的聘禮都被你輸光了……祖屋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賣給姓趙的那個黑心開發商的!我告訴你,我早就把祖屋轉到淺淺名下了!”
蔡香琴一聽,氣得直跺腳:“你個老不死的!阿德可是你親兒子!那個顧淺憶都不知道是你女兒哪裏亂搞來的野種,你居然把顧家祖屋給她一個外人!”說著,她狠狠推了老太太一把。
“住手!”淺憶大喊一聲,朝樓梯跑去。
可就在這時,老太太往後跌倒,整個人滾下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