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仿佛是更加危險的信號。
冷汗浸濕後背的村民們手持火把,在山腳站成一排,生怕有誰趁著夜色偷摸過來。
村長抽了口在箱底壓了大半年的旱煙:“阿學,找幾個壯的、腦筋靈活的去北河村瞧瞧。”
守村的漢子互相瞧了瞧,沒說話。
誰知那些惡人是不是埋伏在山裡?誰知那些惡人有沒有離開北河村?
探子是要命的活兒。
黃學應下,沒挑,帶著幾個自告奮勇的摸過去了。
比他們快一步的是葉青禾和葉真兒。
二人不約而同,直奔河流源頭。
桶子倒了,儘心儘力集水的兩個漢子直挺挺躺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
葉真兒強忍悲痛,合上兩人的眼睛:“那些殺人犯進過山了,沒準兒還想對咱村兒動手。”
葉青禾把水桶扶起,裡頭還有些水。
伸手沾一點兒放進嘴裡,沒毒。
又走到兩具屍體旁。
隻脖子處有致命傷。
傷口整齊,一刀斃命,手法嫻熟。
她把水桶遞給葉真兒:“大姐,你回去吧,把水也帶回去,等天亮了,叫人來收屍。”
葉真兒擰著眉:“我要保護你。”
見她執拗,葉青禾笑了笑:“那就一起去吧,反正他們已經走了。”
翻過山頭就能看見北河村。
煙還飄著,零散的幾處火光也很快被風吹滅,整個村子靜得像座巨大的墳。
葉青禾走遍家家戶戶,沒一個活口。
也沒一滴水、一粒米。
也不見洪嶽那些流民的屍體。
“果然是他們乾的。”葉真兒臉色煞白:“幸好村長沒有收留他們,不然躺在地上的,就是我們了。”
葉青禾瞧著地上的屍體,默不作聲。
蹬!
“誰?”她猛地站起,盯住聲音處。
人影晃了晃,火把著了。
趕來的黃學詫異:“不是讓你們躲著嗎?你們怎麼會在這兒?”
葉青禾轉移話題:“天快亮了,天一亮就去報官吧。”
黃學嘴唇翕動,終究沒說什麼。
……
這場禍事結束了。
大老爺說犯事兒的是北方竄來的山匪,對方狡猾,尚沒有抓捕歸案。
可大家心知肚明,北河村絕不是最後一個遭殃的村子。
為免步後塵,不隻護衛隊,男女老少都開始練習基礎的攻擊和防守。
休息了,要麼聚在一起製作長矛、石箭,要麼集石搬木,在村子外圍建築高牆。
眼見一切井然有序,槐樹根兒上的村長打起了盹兒。
“臭小子,還睡!”
不知誰在他耳邊喊了一嗓子。
好覺被擾,他怒瞪過去,卻瞠目結舌:“老村長?您埋了三十年了,這是又活了?”
老村長吹胡子瞪眼:“說的什麼渾話!”
“我就說這小子是個口無遮攔的。”太爺爺悠悠地飄在半空:“好在,不蠢。”
村長訕笑:“太爺爺,您埋了上百年,這是放出來了?”
太爺爺嘴角一僵,手指頂住黃仲腦門戳個不停:“你呦!遲早被你氣死!”
“算了,算了。”老村長勸架之餘敲了黃仲幾下:“這次來是提醒你注意葉家那丫頭,她可不是個不好惹的!”
“千萬不能得罪她,否則倒大黴!”
“切記!”
“村長,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