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襤褸的難民們蜂擁而至。
沒有武器,沒有狠毒,隻有一雙雙滿是乞求的眼睛。
看到鋒利的木刺,女子、老人、孩子強忍恐懼靠近,哀求村民收留。
持矛的男人於心不忍,大喝著驅趕。
這讓難民看到一絲希望,徒手抓住矛頭。
鋒利的石頭刺破了她的手,可憐的模樣令人不忍。
孩子和老人見到血,心中更加恐懼,紛紛垂淚。
一時之間,充斥各處的哭聲令人無比心酸。
田嬸子抹著淚:“村長,他們太可憐了。”
殼兒放下手裡的石頭:“要不,許他們進來?”
年輕小子鬆了長矛:“我下不了手。”
村長雙手成拳,聲音發顫:“不許心軟!口子一旦放開勢必泛濫成災,誰敢放下對準流民的武器就是背叛村子!”
噗!
一根粗糙的長矛轉了方向,直直刺進年輕小子胸上。
他的對麵,流淚的女人哭喊著:“你們村明明能給我們安身之所,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我們這麼可憐,你們竟然不幫我們,該死!”
尖石與血肉摩擦聲再起。
女人拔出長矛,又要刺進去。
這次,另一支長矛快她一步把她趕走。
第一次對人動手的漢子雙眼發紅,聲音發顫:“全是老弱婦孺,分明是要博取同情,大家彆被騙了!”
回過神的村民餘光掃到受傷的同伴,膽戰心驚。
若方才心軟得放下手裡的矛,被刺的就是自己了!
這些流民用女人孩子示弱,真是可恨!
“滾!”
“離開我們村子!”
聽到村民們的怒吼,流民們似乎知道賣慘不再有用。
後頭的男子們不再隱藏,穿過老弱婦孺,操著長棍對村子發起衝擊。
嘶吼聲,哭喊聲,武器的碰撞聲亂成一團。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這場戰爭有了定局。
流民來此本就是為尋找安身立命之所,避免死亡,見無法攻入,自然不願豁出性命。
村民們卻不敢放鬆。
直到東方亮了白,悲痛欲絕的聲音響起:“救命啊,有沒有人救救生子,他快不行了。”
葉青禾回神,忙奔過去。
生子在毫無防備時胸口被刺,傷口很深,現已是奄奄一息。
“去找莊嘉。”葉青禾道:“從小路進城。”
“對!去找莊大夫。”村長也道:“還有其他人受了傷,必須要請大夫。”
趁著眾人忙亂,葉青禾握住生子的手。
絲縷真氣送入,不過幾息的功夫,她渾身似被抽乾,跌坐在地。
“青禾,你怎麼了?”趙月娘心疼地扶著她:“是不是受傷了?”
“我沒事。”葉青禾嘴角扯起一抹笑:“娘,爹他們呢?”
趙月娘鬆了口氣:“你爹受了輕傷,不打緊,真兒在牆頭射箭,寧寧幫著運石頭,都沒受傷。”
葉青禾放下心來:“娘,我好餓。”
……
一輩子與土地打交道的村民們頭一次經曆血戰。
此時個個兒手腳發軟,後怕連連。
老林頭拿出本要做臘肉的另半隻麅子,要再給村民們加餐。
村長從家裡拿出十斤糙米,不讓大家隻啃樹皮。
其餘村民們也紛紛解囊,一捧米、一小碗醃菜,你一點兒我一點兒,就連摳搜的孫氏都拿了半斤米。
最後,生生在打穀場支起一口大鍋。
葉常安搬來的半瓶清水,成了大鍋飯的最後一塊兒拚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