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鍋裡稀,葉青禾又搬來二十斤米,還偷偷往裡撒了些糖。
肚裡有了東西,大家又活過來了。
沒人休息,反而因為頭一晚的驚險更加賣力,搬石、砌牆,能做什麼便做什麼。
葉青禾卻乾不動了,吃完飯倒頭就睡。
近來事情太多,石頭屋隻起了一間小屋子。
屋裡一個炕,母女四個都睡在上麵的時候有些擠,現隻有她一個,自然要多寬敞有多寬敞。
身子恢複過來了,又吸取難民留下的怨念補充修為。
正運轉著真氣,外麵變得嘈雜起來。
急促的腳步逼近,葉寧寧猛地推開房門,聲音發顫:“二姐,阿學哥他們回來了,還帶著莊大夫。”
……
鼻青臉腫的莊嘉靜靜躺在床上,雙眼微闔。
一旁照顧的嬸子朝葉青禾無聲說了句:剛睡著。
隨即指指隔壁。
葉青禾會意,未踏進門就見黃學正給低頭靜坐的柱子上藥,其餘幾個同去縣裡的小子們則大快朵頤。
她坐到柱子旁:“發生什麼事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柱子渾身肌肉瞬間緊繃,如受襲的猛獸就要反撲。
肩頭忽沉,被黃學一把按住。
仿若意識到什麼,短暫的愣怔後,柱子抬起頭來:“青禾,來了?”
葉青禾被柱子的模樣嚇了一跳。
雙眼布滿紅血絲,眼圈青黑,皮膚又黃又皺,鬆鬆地掛在臉上。
短短兩日不見,竟像換了個人。
她有些愕然:“怎麼會弄成這樣?”
柱子咧嘴笑了笑,說話幾個字幾個字往外蹦,底氣全無。
黃學拍拍他的肩膀,接過話茬:“是為了救莊大夫。”
“柱子尋葉常文父子尋到很晚,恰巧路過濟世堂,聽到裡麵有打鬥的聲音。”
“發現有賊人要害莊大夫性命,柱子背後襲擊,救出了他。”
“此後柱子帶著莊大夫東躲西藏,精神無一刻不是緊繃。”
“他太累了,累得無法放鬆,再歇歇,興許就能睡著了。”
葉青禾聽得後怕:“怎麼不去衙門?”
“去過,沒走近就要抓他們,衙門和賊人是一夥兒的。”
葉青禾眸子微眯:“半夜襲殺?真沒有王法。”
“世道亂了,官與賊無異。”村長走進來,吐出一口煙圈:“我擔心的是,莊大夫的下落遲早會被他們查出。”
屆時,黃水村也將被牽連。
“莊大夫,你不能起啊,你得休息。”
這時,外頭有了動靜。
幾人忙走過去,見莊嘉正掙紮著起身:“我不能連累你們,讓我走吧。”
“躺著!”村長瞪起眼睛:“身子成什麼樣兒了,還強。”
莊嘉不聽:“事關重大,我會害死你們的。”
村長擰著眉,還要說什麼,被葉青禾攔住了:“黃學,你們先離開。村長,你留下,我們和他聊聊。”
屋裡沒了雜人,葉青禾開門見山:“你把手頭所有能治瘟的藥都給我了,你存了死誌。”
莊嘉彆過頭去:“不是。”
“外頭人多眼雜,此處又與北河村一山之隔,你的下落應該已經被衙門知道了。”
莊嘉驀然瞪大雙眼:“你……知道?”
“隻是懷疑。”
莊嘉艱難地吞了口口水,仿佛認命:
“縣令夫人不會生育,卻帶著個三月大的孩子住在普度寺。”
“那孩子我認得,是北河村老陳家的,北河村出事兒那天,老陳夫妻還來過濟世堂。”
“幾天未見,孩子怎就成了縣令的?”
“除非,北河村是衙門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