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陳敘不語,隻是拳頭一下比一下狠。
“蠢物,豎子,絕戶賊!”林齊慘叫爆粗,“啊!好痛!蠢貨,便是去了科考場上,你考得中秀才,你考得中舉人嗎?
等到了鄉試場上,你一不識人,二不識物,連主考官的府門往哪邊開你都不知,你還想中舉?
更不必提進士及第!可若換做是我……啊!”
這一次,陳敘摸準了棉被下那人影頭顱的位置猛地就是一拳。
砰!
嘩啦——
下一刻,一直被動挨打的人影不知是哪裡來的一股力,竟然陡地頂開了陳敘的壓製。
陳敘腰腹一麻,猝不及防向後跌去,肩背撞在身後床沿上。
忽然,窗外狂風大作,小雨變成大雨。
雨聲卻一絲一毫也傳不進屋中,唯有一道閃電霹靂驚天,劃過了沉重的夜幕,刹那間將漆黑的內室照得如同白晝。
陳敘這才看清,自己的雙腿之上不知何時竟裹滿了一圈一圈慘白絲線。
白絲作繭,將他的雙腿牢牢裹住,從腳踝到腰腹。
難怪他一直覺得腿腳沉重使不上力,原來竟是被這詭異絲線給纏住了。
而若非此時看清這一切,他甚至都感應不到自己雙腿被纏,隻是覺得腿腳無力而已。
這是什麼詭魅手段?
白光下,卻見一道人形的幽影掀開棉被竄至屋角。
那人影乍看去像是林齊的身形,可實際上說是人影……他又更像是一道被漆黑軟泥捏成的等身人像。
窗外白光耀目,軟泥人像一般的林齊麵容扭曲地低笑了起來:“剪魂蠶已經纏到你的腰上了,不枉我方才挨了那許多打,這才拖延到此刻。陳敘,你沒救了啊,嗬嗬嗬……”
陳敘心驚肉跳,卻更有一股狠意從骨子裡生起。
這破世道,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異術叫人防不勝防。
但先前不知腿腳因何而沉重,他一時間沒想到應對辦法也就罷了,而此刻都看清了腿上絲線,那還有什麼好怕的?
陳敘反手向後,摸進了自己的枕頭下麵。
那裡放著一把他睡前藏好的菜刀!
直脊寬刃的菜刀一揚,恰逢窗外電光連綿,陳敘福至心靈,想起劈柴刀法中的那一句:心火若能至,萬物皆為柴。
劈柴刀法劈的既是柴,又可以是天下萬物。
刀懸三寸,辨木識紋,看的就是對方弱點!
陳敘凝心定神,在窗外電光閃耀的瞬間給自己的氣血、精元、神魄各加了一點。
刹那間,氣血蒸騰猶如大江潮湧,陳敘揮刀而下。
熾熱的力量順著刀鋒一劃而過,但聞裂帛聲響。
刺啦——
纏在他身上的所有白絲瞬間四散崩裂,陳敘一躍而起,筋骨齊鳴。
這一刻,他忘記了右腿傷處的疼痛,整個人都好似是化成了一道閃電,瞬間來到滿臉驚恐的林齊身前。
“不!你怎麼可能劈開我的剪魂蠶絲?”
這是林齊發出的最後一道慘叫聲:“啊——”
刷!
刀光劃過,一顆軟彈如球一般的頭顱霎時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