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緩緩收回目光。
那兩柄長劍,依舊靜靜地浸泡在赤炎溪中,劍身上,隱隱有火光流轉。
他轉過身,準備離開。
有些事情,不是他一個泥胎境的修士,可以摻和的。
姚光並沒有阻攔。
她隻是站在原地,緩緩吐納,調息著體內的靈氣。
周平沿著來時的路,向著南方那片山林走去。
山林鬱鬱蔥蔥,遮天蔽日,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
走了許久,周平在一片相對開闊的山坡上停了下來。
他四下張望,目光在周圍的植物上掃過,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這裡的靈氣……比之前遇到的地方,都要濃鬱一些。”
周平喃喃自語,心中有些疑惑。
“不過,這雲驪洞天,怕是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他一邊想著,一邊繼續在山野間搜尋。
靈草難得,能多采一些,總是好的。
突然,周平的耳朵微微一動。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正快速向著自己這邊靠近。
周平眉頭微皺,下意識地想要躲避。
但轉念一想,又停下了腳步。
他倒要看看,來的是誰。
片刻之後,兩個人影出現在周平的視線中。
正是之前渡河的那位布衣男子,以及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
那老者雖然年紀大了,但腳步卻異常輕盈。
奔跑起來,竟比那布衣男子還要快上幾分。
隻是,他的姿態,總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
就好像……一個女子在奔跑。
周平看著他們,心中閃過一絲疑惑。
這兩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而且,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在逃命?
就在周平思索之際,那兩人已經跑到了山坡下方。
突然,一道黑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他們麵前。
那是一個身穿黑袍的男子,臉上帶著一絲冷酷的笑容,如同一隻潛伏已久的毒蛇。
他並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那老者見到黑袍男子,臉色頓時一變,眼中閃過一絲驚恐。
“你……你莫非當真不知曉我等身份?”
他聲音尖細,帶著一絲顫抖,仿佛一隻被逼到絕境的老鼠。
黑袍男子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嘶啞,如同夜梟的啼鳴。
“自然知曉。”
“大齊國,皇子,唐高,是也不是?”
他每說一個字,便往前踏出一步,身上的氣勢,也隨之攀升一分。
那老者聞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毫無血色。
他沒有絲毫猶豫,猛地轉身,朝著黑袍男子衝了過去,如同一隻飛蛾撲火。
同時,他大喝一聲:“殿下快走!”
聲音中,充滿了決絕。
話音未落,他便已經衝到了黑袍男子麵前,一拳轟出!
拳風呼嘯,氣勢驚人,隱隱有星光閃爍,竟是一位星髓境的高手!
黑袍男子卻是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他身形一晃,輕而易舉地躲過了這一拳,如同鬼魅一般。
緊接著,他猛地抬起右腳,狠狠地踢在了老者的腹部!
“砰!”
一聲悶響,如同敗革。
老者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飛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
“噗!”
他噴出一口鮮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體內的星輝之力,也隨之潰散。
站在一旁的唐高,見狀並沒有絲毫慌亂。
他深吸一口氣,從懷中掏出一支筆,一張紙。
那紙張,並非凡品,上麵隱隱有符文流轉。
他將紙拋向空中。
筆走龍蛇,在空中寫出一個個大字。
那些字,仿佛擁有了生命一般,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化作一柄柄鋒利的刀劍,朝著黑袍男子斬去!
“螢燭之光。”
黑袍男子冷哼一聲,身形再次消失。
下一秒,他便出現在了唐高的身後,如同死神降臨。
唐高隻覺得脖頸一涼,身體瞬間僵硬,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緩緩低下頭,隻見自己的胸膛,已經被一隻手掌貫穿!
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衣衫。
“你……”
唐高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的眼神,迅速黯淡下去,生機消散。
那老者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
“殿下!”
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根本無法動彈。
他體內的氣息,已經徹底紊亂,經脈寸斷。
“不自量力。”
黑袍男子冷冷地看了老者一眼,再次出手。
他身形如電,瞬間出現在老者麵前,一掌拍出!
這一掌,看似輕飄飄的,卻蘊含著恐怖的力量。
“砰!”
又是一聲悶響。
老者的身體,如同破布袋一般,飛了出去,撞斷了一棵碗口粗細的樹木。
“夠忠誠,可惜,站錯了隊,便是這般下場。”
黑袍男子緩緩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仿佛在欣賞一件微不足道的藝術品。
他走到老者身旁,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還有何遺言?”
老者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如同風箱一般。
他的眼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怒。
但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可惜了……”
黑袍男子搖了搖頭,似乎覺得有些惋惜。
他猛地抬起手,一掌拍在了老者的頭頂!
“哢嚓!”
一聲脆響,如同西瓜爆裂。
老者的頭顱,瞬間爆裂開來。
鮮血,腦漿,四處飛濺,染紅了地麵。
黑袍男子毫不在意,他緩緩蹲下身子,伸出手,在唐高的屍體上摸索起來。
片刻之後,他從唐高的體內,掏出了一個散發著淡淡光芒的物體。
那是一個小小的,半透明的人影,正是唐高的魂魄。
黑袍男子將那魂魄收起,放入一個黑色的葫蘆中。
然後,他從懷中掏出兩個方形物體,丟在了兩具屍體上。
“轟!”
火焰瞬間燃起,熊熊燃燒,將兩具屍體吞噬。
那火焰,呈現出詭異的幽藍色,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
周平站在不遠處,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他臉色蒼白,身體微微顫抖,心中一陣發寒。
但他卻強忍著恐懼,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甚至連呼吸都刻意放緩。
他知道,自己隻是一個泥胎境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