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箱子裏的銀子不止一百兩,至少要多出一倍有餘。
聶甄之前的確說過有重賞,但一下子這麽多,盛兮覺得有些不太正常。
果然,隻聽聶甄下一秒開口道:“盛大夫,這箱子裏是三百兩銀子,是感謝盛大夫救下我兒和我孫子的謝禮。不過,在盛大夫拿這三百兩之前,還請盛大夫留在府衙一個月。”
盛兮想都沒想便拒絕:“不行。”
聶甄麵容一冷:“怎麽,這些銀子不夠?那本官再加一百兩,隻要盛大夫留在這裏!”
盛兮隻當聽不出聶甄語氣中的威脅之意,她淡淡一笑:“大人,不是民女不願留在貴府,是民女完全沒有必要留在這裏。而且,還留一個月之久。”
聶甄蹙眉,語氣不由加重:“我兒畢竟挨了一刀,盛大夫親自執刀,怎麽,難道盛大夫就想這樣撒手不管了?”
盛兮依舊是那副淡淡表情,好似麵前的聶甄不是什麽大人,就是一位普通老父親,其臉上,絲毫看不到聶甄想要的那種畏懼:“大人,民女從未說過要撒手不管。聶小姐既是我病人,那我一定會認真對待。隻不過,一個月時間太久了,也完全沒必要。至多,民女會在府裏呆七日,之後每隔十天會來看一次。”
“七日?不行,時間太短!”聶甄直接否定。
盛兮則道:“大人,我知道您是擔心聶小姐,但大人畢竟不是大夫,有關聶小姐情況,大人還是尊醫囑比較妥當。”
“怎麽,你這是在威脅本官?”聶甄臉色已然黑下來,大概是從未料到眼前這個小姑娘會拒絕他,且還想教訓自己。
盛兮眨了眨眼,一臉無辜:“大人,我隻是實話實說,要說威脅,那也是您在威脅我吧?”
“本官付了你診金!”聶甄道。
“那您這就是強買強賣了。”盛兮攤手。
聶甄眼睛危險地眯起來,總覺得眼前這個小姑娘有些有恃無恐。想到自己女兒,他覺得盛兮對他有恃無恐的把柄是他女兒。
深吸一口氣,聶甄竭力壓下胸口幾乎要忍不住的暴怒,放緩了那份強硬:“七日著實太少,不止雲霜,還有我那剛出生的小孫兒。”頓了頓,聶甄再次道,“其他大夫我信不過,我隻信你!”
盛兮內心腹誹:“所以,你就要對信得過的大夫威逼利誘?這是不是太不地道?”
不過既然對方退了一步,考慮到病人家屬心態,盛兮便耐心道:“大人,我可以在這裏再多留一日,之後每隔五天過來一趟,您看這樣如何?”
等再回去,沈安和也就該參加縣試了。
“你……”聶甄沒想到盛兮依舊頑固不化。
“大人,我沒理由害聶小姐。”微微一頓,盛兮又道,“大人,結個善緣……不好嗎?”
聶甄深深看著對麵的女孩,一時緊抿唇角。
眼前這女孩看似對他恭敬,但實則從其改變的稱呼便可看出,她對自己並未有多畏懼。
這當真隻是一個鄉下來的小女醫?還是說……這丫頭就是單純的初生牛犢不怕虎?
聶甄極少對人拿捏不定,眼前這位盛大夫就是其中之一。
盛兮說完那句話後便沒有再繼續說,她安靜地坐著,垂著眸,收斂著棱角,時不時捏一捏手指,似絲毫感受不到對麵那雙打量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