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喉嚨後部泛起了膽汁的苦味。
羅俊雄低聲咒罵了一句,手本能地伸向了斜挎在背上的步槍。
金成花平時鎮定自若的神情也崩裂了,他嘟囔著一些關於古老詛咒和被遺忘的神靈的話。
陳啟明一如既往地冷靜,在黑暗中他的臉讓人捉摸不透,他隻是停了下來。
他慢慢地環顧四周,目光掃過寂靜的樹木、盤旋的霧氣,還有腳印曾經所在的那片空蕩蕩的地麵。
寂靜持續著,緊張而脆弱,感覺隨時可能斷裂。
然後,老趙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有些……不對勁。”他指著一片看似未被擾動過的土地。
“看……”
在那裡,幾乎被逐漸逼近的黑暗所吞噬的,是岩壁上的一條裂縫。
嚴格來說,那不算一個洞穴,更像是大地的一道傷口,一個參差不齊、漆黑的洞口,預示著不祥。
“一個洞?”羅俊雄喃喃自語,手始終不離背上斜挎的步槍。
“更像是一個該死的墳墓入口。”
“這是我們僅有的線索。”陳啟明冷靜地說道,他的聲音平淡而堅定,如同一把利刃劃破緊張的氣氛。
他總是那麼鎮定,鎮定得有些讓人不安。
“跟緊點。”
我們彼此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然後魚貫進入狹窄的洞口。
每走一步,腳步聲在壓抑的寂靜中都異常響亮。
洞內的空氣沉重、凝滯,彌漫著潮濕泥土的刺鼻氣味,還有彆的什麼……一種刺鼻的、近乎硫磺的味道。
它刺痛了我的鼻孔,在我的舌頭上留下一層粗糙的薄膜。
通道向山體深處蜿蜒而去,像蛇穴一樣曲折盤旋。
唯一的光亮來自我們閃爍的火把,在潮濕的牆壁上投下長長的、扭曲的影子,仿佛在翩翩起舞。
洞內一片死寂,隻有水滴落下的聲音在空曠的洞穴中回蕩,每一滴都像是錘擊在緊繃的寂靜之上。
突然,一聲尖銳的破裂聲打破了寂靜。
一向毛手毛腳的羅俊雄不小心絆了一跤,踢到了一個陶罐,陶罐在石頭地麵上摔得粉碎。
聲音在洞穴中回蕩,我的心臟都跳到了嗓子眼,反應立刻就來了。
一陣沙沙聲、滑行聲從洞穴深處傳來,那聲音預示著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正潛伏在我們火把光照不到的地方。
這讓我脖子後麵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那是什麼?”羅俊雄低聲問道,聲音緊張,眼睛因恐懼而睜得大大的。
還沒等有人回答,一個黑影從牆壁上分離出來。
它速度極快,快得不可思議,隻是一閃而過,像是一個黑暗而蜿蜒的東西。
它從我們的路徑上疾馳而過,留下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空虛。
陳啟明立刻做出反應,熟練而迅速地拔出了他的刀。
“靠在一起!”他大聲喊道,聲音尖銳而威嚴。
羅俊雄鎮定下來,舉起步槍開了一槍。
槍聲在狹小的空間裡震耳欲聾,但那個黑影已經消失了,就像它出現時一樣迅速,被黑暗吞噬了。
我們擠在一起,火把閃爍的光圈幾乎無法驅散那壓抑的黑暗。
“該死!”羅俊雄放下步槍,喃喃自語道。“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平時鎮定自若的驗屍官花錦城異常安靜,目光緊緊盯著地麵。
他蹲下身子,手指輕輕觸碰著洞穴地麵上的什麼東西。
“看。”他輕聲說道。
在火把微弱的光線下,我看到了——一層淡淡的、閃爍的粉末,在黑暗的石頭上幾乎發出微光。
它一直延伸到黑暗中,像是一個無聲的邀請。
“某種……儀式用的粉末?”我試探著說道,聲音顫抖。
花錦城緩緩點了點頭,眼睛眯起來陷入沉思。
“這讓我想起我曾經在一本古籍裡看到的東西……關於……召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