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大山趕忙行禮。
趙德嘴裡的臟話生生的咽了下去,不情願也不得不拱了拱手:“阿翁。”
蘇棠抬袖拭淚間認出了來人。
老人是鎮中的耆老,也是她麻辣燙攤子的熟客。
老人不在意趙德的敷衍之禮,看著拭淚的蘇棠露出憐色,搖著頭對趙德道:“既已是盧家婦,就是咱們鎮子上的娘子,何來的外人!”
“有人放火,就去衙門告發,大清早的砸門入戶的,是德行了?”
老人手中的拐杖敲到地上。
四周眾人紛紛點頭,看趙德的眼裡也俱是涼意。
趙德瞪著眾人,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可偏那些話就憋在喉嚨裡半個字也吐不出來,最後隻能嗬嗬了聲,甩袖撩袍大步的走了。
有心留意的隻瞧著這位大官人走的比上回拿走五兩銀子住稅那天還快。
……
趙大官人走了,煩人的狗腿子也走了,趙家大清早砸門的事兒就這麼了了,鎮子上的人們一如往常的每一日忙碌起來。
蘇棠和李清田也添置了菜色往溪邊洗涮。
雖比起往常都晚了些,但一路上所見眾人臉上的笑容都比之前濃厚真誠。
“盧家媳婦來了呀。”
“這邊水清亮。”
“……”
“謝謝大娘,大娘比昨兒看著更年輕了呢。”蘇棠。
“哈哈,小媳婦就是會說話。”
大娘笑的如花兒一般。
蘇棠也順著指點往那邊去。
果然比先前她洗涮的地方要乾淨。
“真好。”
蘇棠喃喃,轉頭正要和李清田說話,卻發現李清田已經淚流滿麵。
“原本奴隻是想教訓他們,不想還是要小娘子受苦,以後再也不會了。”
先前院子裡盧家父子,趙財主他們都在,李清田什麼都不敢表露出來,現在隻有主仆二人,李清田再也忍不住。
蘇棠連忙拉著李清田低聲:“李姐姐沒錯,今兒不是看的清清楚楚麼?沒有證據,他們都會賴到咱們頭上,可見即便不動手,他們也會找咱們的麻煩。”
“也虧得李姐姐昨兒晚上的那把火,如今咱們也真的在鎮子上立腳了呀,若是有下回,還是要煩勞姐姐。”
李清田含著淚,怔怔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蘇棠重重點頭,“那個趙財主做了壞事,就該受到懲罰,不然以後豈不是更肆無忌憚?”
李清田破涕為笑:“嗯,奴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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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宅院。
“砰——”
青花瓷的茶盞摔到地上,粉碎成渣。
趙大官人喘著粗氣,四周的仆從噤若寒蟬。
堂屋外頭老管家擦著額頭上的汗珠子湊過去:“回老爺,咱們查了鎮子上的客棧,這幾日來往客商之中並無可疑之人。”
趙大官人目光陰涼:“也就是說什麼都沒查到!”
“請老爺恕罪。”老管家連忙自罪。
趙大官人盯著老管家,忽的大笑:“好啊,二十年,我趙家二十年沒著過火,還真是勢弱了,什麼阿貓阿狗的都能欺負到頭上來了!”
大清早的這邊砸門,另一邊就去街頭巷麵兒客棧上找尋有可能放火的家夥,雙管齊下。也不是沒想過會撲空,落個一無所獲,可心頭的火氣總要散掉——就算是無憑無據,盧大山的口條還能說出什麼來,一張秘方勉強能讓他痛快幾分。
隻是沒想到那個小媳婦是真厲害!
口口聲聲律法。
好,好,那就彆怪他了。
“去,把鎮子上的胡椒辣椒都買了。”趙大官人吩咐。
“是。”老管家應聲去了。
趙大官人端過來旁邊仆從奉上來的茶盞,一口喝了個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