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裡長沉吟:“秘方,賣嗎?”
蘇棠眉角稍挑。
果然不出所料。
“伯父要買?”蘇棠笑吟吟問。
方裡長正要開口,後麵的房門打開,小郎君從屋裡出來。
清清亮亮的目光看過來,仍是一如之前的平淡無溫,卻是叫方裡長後麵的話梗在喉嚨裡,半響也吐不出來。
蘇棠也瞧見了自家的小夫君,過去問詢:“夫君吃什麼?喝水嗎?要不還是給夫君買些糕點解解饞?”
小郎君直皺眉。
“不喜歡?夫君喜歡什麼?說給妾身聽啊?”蘇棠追問。
小郎君扭頭到大黑旁邊,擼狗。
明擺著——彆理我。
蘇棠隻能訕訕回轉,重坐回到方裡長跟前,歉聲:“伯父,抱歉。”
方裡長眼見著這一幕,勉強扯著嘴角:“無礙。”
蘇棠眼中微閃,彎唇:“說來還是多謝伯父那夜主持了小女子與夫君的婚事。”
方裡長險些掉頭就走。
聽這句話好像就是在打臉。
可想到自家的老妻和小舅子,方裡長不得不硬生生的把腳跟子樁在原地。
蘇棠微微訝然。
當日她混混沌沌醒來,知道是那位算命先生和裡長大人做媒為證,她曾往道謝,隻是算命先生不在,隻見過了裡長大人,當時隻覺得這位裡長好脾氣,現在看,不止好脾氣。
方裡長看著眼前俏美的小娘子和那邊還在擼狗的小郎君,委實是不想再待下去,斟酌道:“今日門前之事,我也有所聞,說到底和那秘方不無關係,故而吾方有‘買’一說,以二十兩銀為購,入平安鎮酒樓,每月再予你十兩銀錢,連二十年,如何?”
蘇棠驚訝。
入股,分成。
還是在那位趙大官人鬨了一通過後給的法子。
這位裡長大人不止好脾氣,還厚道。
蘇棠想了想:“小女不要二十年。”
方裡長怔愣,是嫌多還是嫌少?
蘇棠道:“小女想用這二十年換一所請。”
方裡長驚愕:“何事?”
蘇棠看向身後在擼狗的小夫君:“妾身想夫君去上學堂。”
學堂?這傻小子?
方裡長瞧了眼,揉了揉額頭,“小郎早先可讀過書?”方裡長問。
“家中讀過。”蘇棠。
“讀過哪些?”
“伯父稍候。”蘇棠起身去了屋子裡。
外麵的小郎君也不擼狗了,坐了過來。
方裡長再次對上那雙清淡淡的眼珠子。
方裡長見過盧大山當年的娘子,雖說也有幾分姿色,可比這小子也是比不上,所以八成就是那娘子在外頭生的,盧大山二話不說自己當親兒子養著。
剛看到他,就想到了盧大山,給出那麼優渥的條件也是想讓盧大山痛快點兒,還有那小娘子也是可憐。
可上學總不比其他~
就在方裡長默默運氣的工夫,蘇棠出來,拿了家中所有的書出來。
“這些書,夫君都讀過了。”蘇棠道。
方裡長看過去,有幼兒讀物,也有經史子集。
“也要知所以然才好。”方裡長道。
“讀書百遍,其義自見。”蘇棠道,“夫君也背的滾瓜爛熟。”
蘇棠隨手的翻開一頁,麵向著小郎君讀了前麵幾個字,而後眨巴著眼睛盯著小郎君,“夫君,後麵是什麼?”就像是前兒晚上一樣背出來就好。
一旁的方裡長看向小郎君。
這小子當真都記下了?
小郎君看著蘇棠,繃著嘴角。
大黑狗搖著尾巴過來。
就好像小主子在哪裡,它就在哪裡。
院內,隻有大黑狗的呼哧聲。
“嗬嗬嗬。”
……
半響,蘇棠沒有聽到自家小夫君開口,一旁的裡長大人已經扭頭看她,雖然什麼都沒說,可就是明明什麼都說了——這就是背得滾瓜爛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