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辰從眩暈中恢複意識時,首先感受到的是刺骨的寒意。他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石室的地麵上,四周牆壁泛著淡淡的藍光,空氣中彌漫著某種草藥的清冽氣息。
"醒了?"
清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蕭辰猛地坐起,看到葉霓裳正端坐在一張冰玉雕成的椅子上,纖長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扶手。陽光從她身後高處的窄窗斜射進來,為她鍍上一層金邊,卻讓她的麵容更加隱沒在陰影中。
"這裡是玄天宗戒律堂。"葉霓裳起身,白色裙裾如水般流動,"你身上帶著本門至寶陰陽玉,按律當廢去修為,永囚寒淵。"
蕭辰心頭一緊,下意識摸向胸口——玉佩還在!但緊接著他就苦笑起來,自己哪有什麼修為可廢?
"不過..."葉霓裳突然話鋒一轉,"經查驗,你確實不知此物來曆。本座念你無知,特許你暫留宗門,待查明真相再行發落。"
蕭辰敏銳地注意到她說"本座"時微微抬起的下巴。看來這位救命恩人在玄天宗地位不低。
"多謝仙子寬恕。"蕭辰低頭行禮,借機掩飾眼中的思索,"不知小人需要做些什麼?"
葉霓裳玉手輕揮,一枚白玉令牌飛到蕭辰麵前:"從今日起,你是我玄霜峰的雜役弟子。每日需完成分配的勞作,未經允許不得離開山峰範圍。"
蕭辰接過令牌,觸手冰涼。正麵刻著"玄霜"二字,背麵則是"雜役丁等"。
"跟我來。"
走出戒律堂,蕭辰才真正看清玄天宗的景象——數十座山峰懸浮在空中,雲霧繚繞間有虹橋相連。遠處最高的九座山峰上宮殿巍峨,寶光衝天;而他們所在的這座"玄霜峰"則顯得清冷許多,處處是寒梅修竹。
"那是九大主峰,隻有真傳弟子才能進入。"葉霓裳頭也不回地說,"你平日活動範圍僅限於山腳雜役區,違者重罰。"
蕭辰暗暗記下地形。他們正沿著石階下行,沿途遇到的弟子見到葉霓裳紛紛行禮稱"聖女",態度恭敬中帶著畏懼。
"到了。"葉霓裳在一排簡陋的木屋前停下,"這是雜役居所。每日寅時起床,會有管事分配任務。"
她轉身欲走,又似想起什麼,從袖中拋出一本小冊子:"《玄天宗規》,背熟。三日後考校。"
蕭辰接過書冊,正想道謝,卻見白影一閃,葉霓裳已消失不見。隻有空氣中殘留的淡淡冷香證明她曾在此停留。
雜役的生活比蕭辰想象的還要艱苦。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或打掃山道,或搬運靈材,或照料藥園。所幸他自幼采藥為生,對這些粗活還算適應。
三天過去,蕭辰已經摸清了玄霜峰的基本情況。葉霓裳是玄天宗三大聖女之一,執掌刑罰,在宗門內威名赫赫。而陰陽玉則被他小心地藏在貼身內袋中,每晚睡前都要確認好幾遍。
這天夜裡,蕭辰結束了一天的勞作回到小屋。同屋的三個雜役早已鼾聲如雷,他輕手輕腳地爬上自己的鋪位,從懷中取出玉佩。
月光從窗縫漏進來,照在陰陽玉上。蕭辰驚訝地發現,玉佩表麵浮現出細小的文字——正是他在山洞石壁上見過的那種古字!
"這是..."他瞪大眼睛,努力記憶那些流動的文字。雖然看不懂內容,但腦海中《陰陽和合訣》的口訣似乎在與這些文字共鳴。
突然,玉佩上的黑白兩色開始旋轉,一道微光射出,在牆上形成模糊的影像——
無數修士在圍攻一座宏偉的宮殿,天空中法寶飛舞,地麵上血流成河。一個頭戴陰陽冠的老者站在殿前,手持一麵鏡子般的法寶,鏡光所照之處,敵人紛紛化為白骨。但最終老者還是被一道從天而降的金光擊中,臨死前將鏡子分成數塊拋向四方...
影像戛然而止。蕭辰渾身冷汗,那場景太過真實,仿佛親身經曆。更詭異的是,當畫麵中出現老者時,他胸口突然劇痛,像是被什麼東西刺穿一般。
"陰陽宗...這就是玉佩的來曆嗎?"蕭辰喃喃自語。他隱約感覺自己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正當他沉思時,外麵突然傳來腳步聲。
"新來的雜役是不是住這間?"一個粗獷的男聲問道。
蕭辰迅速將玉佩藏好,剛躺下裝睡,房門就被粗暴地踢開。
火把的光亮充滿小屋。蕭辰眯著眼,看到三個身穿灰袍的外門弟子站在門口,為首的男子身材魁梧,臉上有道猙獰的疤痕。
"趙師兄,就是他。"一個雜役諂媚地指著蕭辰,"聖女親自帶回來的。"
趙虎——疤臉男子大步走到蕭辰鋪前,一把將他拽起來:"小子,聽說你很特彆啊?"
蕭辰裝作驚慌的樣子:"這位師兄,小弟初來乍到,不知哪裡得罪了..."
"少裝蒜!"趙虎冷笑,"聖女從不親自處理雜役事務,為何獨獨對你另眼相看?說!你是不是她安插的眼線?"
原來如此。蕭辰心中了然,這趙虎顯然是做賊心虛,擔心自己是來監視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