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層是整座酒店最頂級的包房區域,能訂得起這裡的,要麼是頂流明星,要麼是資本大佬,處處彰顯著奢華。
她腳步微頓,剛拐過走廊儘頭,便察覺到前方一扇包間的門沒關緊,門縫裡傳出隱約的喧嘩聲。
清潯原本不以為意,可就在她準備走過去時,一道低沉的嗓音,從裡頭傳了出來。
“江時序,大家都這麼給你麵子,喝一杯不至於吧?”
那聲音帶著三分笑意,七分脅迫,隱在觥籌交錯之間,黏膩地纏繞在空氣中。
清潯腳步頓住,眉心輕輕一跳。
是江時序的名字。
她側頭望向那扇微敞的門縫,隔著一點縫隙,可以聽見裡麵的人都在起哄、逼酒、拱火。
“你一個在酒樓賣唱的,來參加這種場合不就是來結識貴人的嗎?怎麼,還端上了?”
“欸欸欸,哥幾個彆逼得太緊了,小江長得這麼好看,說不定是想欲擒故縱?”
“哈哈哈哈……”
眾人哄笑,杯盞叮當,一浪高過一浪。
包間內的燈光溫暖而昏黃,映得那些穿西裝戴腕表的中年男人麵上的笑意格外虛偽。
“江時序,我們也是看得起你,才讓你坐在這桌上。”
其中一個年紀最大、頭發油光鋥亮的男人晃了晃酒杯,語氣帶笑,但字字都是釘子,“你彆不識好歹。”
另一人也跟著附和“是啊,你們酒樓這次和我們集團合作的合同,還差最後一份文件要簽呢。”
他話鋒一轉,眼神從善意一瞬收緊,變得鋒利起來。
“你這個主角都不給麵子,這合同我們可就要重新考慮了。”
“江先生,你也不想你們老板為難吧?”
話音落地,空氣一下子涼了三分。
江時序坐在桌角,手下意識捏緊了酒杯,指節泛白。
他抿著唇不說話,那雙桃花眼微垂,濃密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把那抹克製的痛苦全藏在了燈光之下。
他想到了老板今天下午對他說的話。
那時老板坐在辦公桌後,手指摩挲著一支簽字筆,眼神裡帶著笑意,卻沒有一絲溫度。
“這是我們酒樓擴展南區市場最重要的一步。”
他說。
“隻要你把今晚這桌人安撫好,合同就八成穩了。”
江時序皺了皺眉。
“如果我不去呢?”
老板聞言,笑了笑,卻沒有正麵回答。他從抽屜裡拿出一份紙質報告,推到江時序麵前,那上麵是他母親最近的診療建議和賬單。
“你母親的病不能再拖了,得動手術,藥也得換成更好的……你不是一直都在為這個努力嗎?”
江時序指尖微僵。
“我會想辦法籌。”
“這就是辦法。”
老板打斷了他,語氣忽然變得意味深長。
“你要真想讓她儘快住進最好的病房,把合同拿下,我會一口氣把你媽的治療費全包了。”
說到最後,老板靠在椅背上,語氣裡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冷淡。
“你自己考慮清楚,是你的尊嚴重要,還是你媽媽重要。”
江時序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喉結微動,指尖掐進掌心。
他知道,這不是在“請他幫忙”,這是**裸地用家人來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