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搖號結果出來了,咱們公司兩個號全中。”
去六號樓的路上,林旭接到了竇雯靜的電話。
她的聲音有些激動,原本就沒抱希望,甚至覺得收購這家空殼公司純粹是白扔錢。
但沒想到是,居然真的中了。
而且還是兩個搖號機會全中,簡直就是奇跡。
激動過後竇雯靜問道:
“老板,咱公司準備配什麼車啊?”
這個問題還真把林旭給問住了。
想到自家沉寶寶開的是一台白色X1,便說道:
“我配一台黑色的寶馬X5,配置高點。剩下一個名額是你的,你想配一台什麼車啊靜姐?”
竇雯靜也沒跟老板客氣,當即說道:
“我配一台寶馬5係就行,這樣開著方便,也挺有麵子。”
“行,那就一台X5一台寶馬5係吧。這兩台車再加上師父給我租的買菜車,平時應該夠用了。”
“好,我這就去安排。”
掛斷電話後,六號樓已經遙遙在望。
林旭挺喜歡這裡的,環境優美,人才濟濟,可惜下周開始就得忙林記開業的事兒,來這邊的機會將會變少。
到了六號樓。
他正準備走進餐廳,舒雲突然從裡麵迎了出來:
“老板?你怎麼來了?”
林旭說道:
“我過來給邱總廚幫個忙……你不是遞交辭職報告了嗎,咋還沒走啊?”
“晚上六號樓有宴請,我得站好最後一班崗,明天就不來上班了,邱總廚已經在我的辭職報告上簽了字。”
明天舒雲要跟竇雯靜著手店員招聘的事。
收銀員、服務員、傳菜員、保潔員、洗碗工、幫廚等崗位,都需要人手,除了她倆之外,一向對招聘工作比較在行的車仔,明天也會到公司幫忙。
跟舒雲打完招呼,林旭向裡麵走去。
來到後廚,剛準備找人問問邱振華在哪,就碰到了正拿著擀麵杖準備給湯包擀皮的季明輝。
“老……”
季明輝猛地一愣,剛要喊老板,就被林旭給打斷了。
“季師傅,這麼巧啊,在這兒居然遇到了你。”
這會兒身在六號樓的老窩裡,自己不僅拐跑了釣魚台最厲害的前台經理,甚至還拐帶了一個擀麵師傅。
要是讓邱振華知道,絕對會被後廚這群玩擀麵杖比菜刀都專業的廚師暴揍一頓。
還是讓他們暴揍師兄吧。
畢竟師兄屬於慣犯了,打起來更解恨一些。
“邱總廚在哪?”
“在餡料調配間檢查湯包的餡料呢。”
林旭和季明輝像地下黨接頭一樣簡單交談兩句,便匆匆彆過,一副我跟此人不熟的架勢。
按照昨晚商量的步驟,明天季明輝也會遞交辭職報告,等批準後就開始著手準備林記美食的麵點部,負責林記所有手擀麵和點心的製作。
來到餡料調配間。
邱振華正在跟幫廚們講解調餡要領。
“邱總廚,我來報到了!”
原本以為林旭隻是說說而已呢,沒想到居然真的來了,邱振華笑著衝餡料調配間的師傅們說道:
“剛你們不是還跟我抬杠說做紅桉的做不了白桉嗎?人家林師傅可是紅桉白桉都拿手,做的蟹黃湯包連我都覺得好吃。”
這些師傅們見到林旭,笑嗬嗬的打起了招呼,比上次那種怒目而視的場景和諧多了。
看來師兄在這裡是真不受歡迎啊。
林旭一一跟大家問好,等邱振華講解完之後,便和他一塊兒向烹飪區那邊走去。
今晚六號樓的這場宴請是僑胞局招待一群歸國華僑的,賓客中不少人都是幾十年沒吃過家鄉味的江浙人。
所以今晚領導們親自點名讓邱振華製作紅燒馬鞍橋,以慰對僑胞們的鄉愁。
“蘇菜講究不時不食,現在正是吃鱔魚的季節,所以做紅燒馬鞍橋真挺應景的。”
雖然林旭主動來幫忙,但邱振華不可能讓他去做幫廚的事兒。
兩人拿著晚上的餐單一陣研究,最終決定加兩道林旭比較擅長的菜品。
一道白玉藕絲,一道粉蒸銀絲。
最近邱振華覺得後廚的氛圍越來越浮躁,大家都靜不下心去練習基本功了,所以讓林旭做兩道秀刀工的菜品給大家開開眼。
讓他們知道知道,雖然蘇菜師傅擅長刀工,但不代表就高人一等。
烹飪之道永無止境,可不能有點成績就沾沾自喜。
晚上要用的鱔魚已經準備好。
個頭都挺大,而且還很鮮活,在水池中相互交纏遊動,彷佛一群蛇一樣,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猛然看到這一幕,絕對會嚇一跳。
“宴請是晚上,所以咱這會兒先準備點彆的菜品,過一會兒再來做這道紅燒馬鞍橋。”
“好的邱總廚!”
蘇菜河鮮居多,講究時令。
在這裡,林旭見到了個頭挺大的太湖青蝦,等會兒說不定會做被成白袍蝦仁或者龍井蝦仁。
見到了新摘下來的荷花,說不定等會兒會溫油炸成荷花酥。
另外還有一些被稱為筆杆青的小鱔魚,一些摘下沒多久的蓮蓬,以及鮮活的鱖魚、香乾、內酯豆腐等食材。
“這鱖魚是要做鬆鼠鱖魚嗎?”
“對,鬆鼠鱖魚,既然來賓想嘗嘗家鄉菜,那鬆鼠鱖魚是肯定不能少的。”
很快,幫廚們就開始根據晚上餐單的要求對食材進行改刀。
香乾切成細絲,切好後用雞湯燙一下,再擺到盤子裡,就成了蘇菜中的經典菜式——大煮乾絲。
而內酯豆腐就不說了,這肯定是為文思豆腐準備的。
三點的時候。
一個幫廚拿著菜刀開始宰殺鱔魚。
先一刀剁掉鱔魚的腦袋,然後將鱔魚扔到沒有水的水池中。
鱔魚的身體劇烈扭曲著,紅色的血液從腦袋斷口出流淌出來。
“鱔魚這種食材不能吃死的,甚至都不能隔夜,一定要現吃現殺。”
邱振華對這場麵已經完全適應了,一邊說一邊提著鱔魚,用一把尖利的小刀將鱔魚的肚子化開,清理掉內臟。
接著將鱔魚再次交給旁邊的幫廚。
幫廚拿著還在扭曲的鱔魚,將鱔魚的後半截一刀砍掉,隻留下中間比較肥實勻稱的那一部分。
紅燒馬鞍橋之所以出名。
除了做法繁瑣之外,跟選材也有很大關係。
這道菜隻用鱔魚粗細均勻的中間部分,頭尾都要去掉,一條鱔魚大概要扔掉三分之一甚至更多。
當然,在講究節約的現代社會,肯定不會再扔掉了。
切掉的鱔魚尾部可以做鱔絲用,甚至還可以去骨後做爆炒鱔片,用處很多。
所有鱔魚都清理完畢後,邱振華端著做馬鞍橋的部分來到桉板前,開始給鱔魚改刀。
見林旭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他邊忙活邊說道:
“馬鞍橋這道菜要用的鱔魚段不能太短了,短了出不來馬鞍的效果,過油之後也沒有橋的形狀,長度一定要超過六厘米才行。”
說完他提著一段鱔魚放在菜板上,兩刀下去,這根掐頭去尾的鱔魚就變成了三根六七厘米的鱔魚段。
全部切好後。
他拿起一段放在桉板上,脊背朝上,用菜刀在鱔魚的脊背上均勻劃兩刀。
林旭原本以為這兩刀是把鱔魚段均勻分成了三等份,但仔細觀察後才發現,兩端預留的鱔魚肉要長一點,中間那段相對短半厘米左右。
這是?
他剛要問,邱振華扭臉笑著問道:
“是不是也看出來了?兩端長,中間短?這樣做的目的是過油後兩端更容易打彎,馬鞍橋的造型會更加明顯。”
嘖嘖,真是處處是學問啊。
原本以為紅燒馬鞍橋就是個象征性的叫法呢。
沒想到做這道菜,還真得出現馬鞍造型才行。
所有鱔魚改刀過後,邱振華說道:
“鱔魚不能多清洗,所以之前的宰殺改刀沒有過水,等改刀後再認真清洗,不然炸的時候血會湖在鱔魚表麵,腥味重,還影響口感。”
說話的時候,他抓了一把食鹽撒進盛著鱔魚段的盆裡。
然後驚悚的一幕出現了。
原本被切段改刀的鱔魚,居然再次劇烈的扭曲起來,讓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林旭嚇了一跳。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