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頭來,幾縷發絲落下,拂在了她的臉頰上。
他沒有戴麵具,也沒有易容。
樓蕭還是第一次看見他沒有對自己的臉遮遮掩掩的。
“可還生氣?”他問道。
北冥擎夜這男人,如果真的要恢複臉的話,估計就是一個禍國殃民的妖孽。
更何況以他現在這樣,也是個極大的妖孽了,日後真是……
樓蕭聽著他那好聽磁性的嗓音,在心底暗暗腹誹著。
“不止生氣。”她悶悶不樂地說了一句。
其實她想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
但一聽這男人說生氣的事情,她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又冒了起來。
這男人,該罰!
“回去跪搓衣板,可要?”他唇線微微一揚,看著她那略顯鬱悶的神色,低低地說了一句。
樓蕭迷惑地眨了眨眼睛。
他還真的願意跪?堂堂夜凰門門主當真願意跪搓衣板?
這有點……
“你不怕傳出去讓人笑話?”樓蕭帶著幾分威脅地問道。
北冥擎夜低笑著說:“有何好怕?”
他的心情,看上去好像挺不錯呢?
樓蕭狐疑地看著他,夜色暗沉,屋中又沒有點燈,隻能在黑暗中隱約捕捉到他臉上的五官,唯有男人衣裳熠熠生輝的鳳眸,格外灼亮。
樓蕭抿了抿唇,問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
看他如此心情好的模樣,想來是有些事情是處理好了?
樓蕭不太確定。
“什麽都沒有發生。”難得的是,他毫不猶豫就回答了她。
“皇帝呢?”樓蕭狐疑。
“依然還在原來的位置上。”他頓了頓,又解釋,“今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大祭司想要的大祭夜色並沒有發生,他暈倒了。”
樓蕭愕然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想想那老不死的,早就該放手了,現在還抓著這西域巔峰的權利幹什麽?
“按照你這話的意思,龍爾卓還在皇位上,大祭司卻病倒了?”
“嗯。”某男淡漠地應了一聲。
“那麽……長老閣的人為什麽願意放你回來?”樓蕭不敢相信,之前弄得如此聲勢浩大,這會兒竟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這未免太過分了點吧?
她白天畫了那麽多的紙張也是費力氣的,那些死去的姑娘豈不是都是白白犧牲了?
她畢竟是個法醫,對這種事情心中多少是存在著無比地憤慨。
北冥擎夜低眸看著她,小臉上微微憤慨的神色盡數落入他的眼底,他伸出了手指輕輕撫弄在了她的臉頰上,手指上的溫度是清涼的,來回撫弄著。
“瀟瀟,我錯了,回去不罰跪可好?”
樓蕭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但是細細琢磨著這句話,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字。
裝!
這男人在裝可憐呢,他以為他裝可憐她就會放過他?
“不行!”樓蕭絲毫不猶豫地說了兩個字,“現在馬上回去,我要看著你跪搓衣板,必須給我跪上個三時辰再起來!”
某男默,並不生氣,反而是眼底染上了幾分笑意。
“好,回去跪。”沉默許久後,他給了一個回答。
樓蕭還真的有些懷疑,他會乖乖地罰跪?
下一刻,男人便俯下身來掀開了她身上的被褥,將她給打橫抱起。
樓蕭身子一輕,直接就被他給抱起身來,為了防止自己會摔倒,連忙伸手挽住了男人的脖子。
“喂,你下次做這事情的時候能不能給我提前說一聲。”
不然嚇到腹中的寶寶可就不好了。
北冥擎夜的眸色幽邃了幾分,俯下頭來輕啄了一下她的櫻唇,淡淡地說了一個字:“好。”
明明夜色有些涼,可男人的語氣和動作都特別的甜蜜。
樓蕭一手勾著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捏了捏自己的臉。
不要被這男人的甜言蜜語給輕易蠱惑了去,否則她都要瞧不起自己了。
不對,這男人就沒有說過什麽甜言蜜語。
北冥擎夜抱著她往樓下走,此刻的深夜裏客棧並沒有什麽人,因此梯子這方也沒有人經過。
隻有男人沉穩的腳步聲踩在梯子上,發出“嘎吱”的響聲。
樓蕭挽著他脖子的手越發緊了幾分,不是害怕他會把她給扔下去,而是莫名地想要把他給摟緊了。
北冥擎夜這小子,就是應該把他給壓在床榻上狠狠地教訓一番才行。
樓蕭腦子裏這麽想著,忍不住低低地哼了一聲。
北冥擎夜聽見她的哼哼聲,微微低下頭來看她,看著她微微嘟起的唇瓣,嘴角輕輕一勾,眼神柔和寵溺。
出了客棧,樓蕭四處望了望,也不見君無痕的身影。
她連忙問道:“君無痕人呢?”
她不能讓君無痕跑了,至少君無痕還沒有告訴她幽冥草的位置。
不過北冥擎夜知道,可她可以完全肯定這個男人不會告訴她的。
男人沒有回答她,將她塞進了馬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