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蕭愕然了一下,還真的有些追不上這男人的思緒。
她不用假裝?她根本沒有假裝好不好!
在解剖了無情長老之後,她一切都想通了。
人已逝,她再傷心難過都沒用。
珍惜現在的才是最好的。
兒子的小身子已經安葬了,她必須變得更加堅強強大才行。
隻是……某男似乎比她的情緒更失控。
果然,悶騷的男人,什麽情緒都會掩蓋去。
她伸出沾滿水珠的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將他的臉拉近了幾分。
“奸商,我還以為你這顆心,像石頭一樣堅硬呢!”她另一隻手伸出,輕輕點在了他的心口之上。
沒有一點力道地輕點了點,帶言語之中明顯含著幾分怨怪。
兒子的死,對他們夫妻之間都造成了巨大的傷害。可是……她希望的是,她與他之間還能繼續走下去,攜手走下去。
失去了一個孩子不算什麽,他們日後還能有其他的孩子。
“我若是石頭的心,還會愛你如此瘋狂?”男人溫涼的指尖落至她的下巴上,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緩緩抬起,一字一句地說道。
樓蕭嗅了嗅他身上的酒氣,咂舌:“你到底喝了多少酒,都已經在這兒說酒話了。”
要是平日裏的奸商,才不會說這些話呢,這男人這會兒突然這樣說,肯定是因為……酒意上來了。
這是她唯一的解釋。
“嗯……”男人擰著俊眉,大抵是不悅的。
他俊美的麵龐上映著一絲難以掩蓋的陰鬱,陰鬱之下是暗惱和悲傷。
他是人,有血有肉,當然會傷感。
樓蕭聽見他這一個簡短的“嗯”字,那原本勾著他脖子的手緩緩放了下來。
“奸商,不要再想了好嘛?咱們還有那麽多的明天,我們還能生很多的孩子,對不對?我們會這樣走下去一輩子的對不對?”
她這話說著說著,語氣忽然低了下去,變成了一種輕聲的呢喃。
她像是在對自己說似的,更像是對他說似的。
可說著說著,她的眼眶還是沒有骨氣的紅了。
北冥擎夜凝著她那漸漸紅起而泛開淚水的眸子,一雙桃花眼就像是被水給洗滌過的腫脹,這般紅腫的眼睛看著讓人心疼。
北冥擎夜輕歎了一聲,抬起了樓蕭的臉,“對,一輩子,我們會有很多孩子。”
男人這句話送入她的嘴裏,溫軟的唇落下,男人甚至還用牙齒輕輕咬著她的紅唇,酥麻而又難以掩飾地癢。
樓蕭承受著他這充滿酒意的吻,絲毫不曾有任何的反抗。
隻有唇齒相貼依偎,她能清晰感覺到他的溫度,她才會覺得自己還能活得好好的。
她必須要讓自己足夠強大,將那些該死的人一刀刀弄死,不管是誰!
水池中的霧氣升騰彌散,繚繞在二人之中,夾雜著兩人之間那漸漸有些紊亂的呼吸。
樓蕭感覺自己也被這個男人給感染到近乎醉了。
酒香,幾乎立刻彌漫在了自己的口鼻之間。
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還是沒有忍住滑落。即便是如此,她也保持著清醒的姿態享受著男人那安慰的吻。
不,應該說他們是在相互安慰。
替彼此之間舔舐傷口。
紊亂的呼吸交織著,樓蕭似乎感覺到了他低聲的呢喃聲。
“瀟瀟,我絕不再讓你再哭。”
樓蕭透過迷蒙的淚水,定定地看著他。
她應該不是出現了幻聽,這男人說的這話如此斬釘截鐵,如此地讓她安定。
“唔,這次的事情跟你沒關係,你不能把責任攬在自己的身上。”她身為母親,這事情她的責任最大。
不必再提了,提及這件事情簡直就是在傷口上撒鹽。
北冥擎夜沒有再說話,視線鎖定在她的臉上,凝視了許久之後,才低下頭將她臉上的淚水一顆顆地吻幹。
他發誓,日後絕不,讓這個女人再流淚。
……
皇子大祭之後第二日,西域皇帝竟然罷朝了。
今日眾位大臣都等候在殿內,可惜的是等了半個時辰,太監匆匆走入殿內宣布散朝。
大臣們相互議論著。
其中一些老臣暗暗歎息。
本還想趁著昨日這事情再勸陛下納妃,可沒想到皇上竟然不上朝?這算是個什麽事?
……
樓蕭入了書房,發現男人竟然難得好興致地坐在棋案邊自己與自己對弈。
她擰了擰眉,幾步上前,問道:“你今天怎麽能不去上朝?”
這大臣們一個個都往外亂傳,反而顯得是她這皇後擾亂朝綱,禍亂君王似的。
北冥擎夜手執著白子,都未曾抬頭看一眼樓蕭,將一子落下,慢悠悠地說:“你想我去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