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安宜回到裴府後院,就見佟夫人屋裡亮著光,佟夫人跟前的丫鬟走過來道:“三小姐,夫人等著呢。”
佟安宜一進屋就見她的小丫頭正顫顫巍巍跪在地上,佟夫人目光沉沉的看向她。
“跪下。”
佟安宜抿抿唇,“不知女兒錯在何處。”
佟夫人看見她死不認錯的樣頓時厲聲道:“讓你陪同兩個姐姐去於裴府小姐處好關係,你呢?膽子竟這般大,陽奉陰違!”
“你若是不想留在佟家,我這就遣人送你回安城去!”
若不是佟安宜生的實在一副好顏色,養到至今便是留著給家族添榮寵用的,佟夫人早在兩個多年前就棄養她了。
佟家有錢沒錯,可佟家不缺女兒!
她本以為這個養女足夠聰明,一直對她還算是頗有耐性,可自打棋盤的事一出,加之今日,佟夫人委實覺得這個養女怕是不與佟家一條心!
佟安宜聞言,心中並無太多傷心,她一直知道佟家夫婦養育她是要求她回報的,即使如此,她便是有價值的,那她就不願意像條狗一樣沒尊嚴的活著。
佟夫人見她一臉倔強,頓時氣笑了,“好好好,你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我教訓不了你我還教訓不了她!”
“來人,把秋禾拖下去杖責二十!”
秋禾就是一直跟著佟安宜的小丫頭,她臉色一白,對著小姐搖了搖頭。
她們主仆倆在佟家是沒有地位的,她杖責二十這事就過了,夫人的目的隻是為了借機敲打小姐聽話。
可佟安宜是絕對不會看著秋禾被杖責的,二十棍子下去,秋禾半條命都沒了。
“住手!”
“三小姐,您還想違抗夫人不成?”佟夫人身邊的丫鬟上前厲色道。
佟安宜深吸一口氣,攥了掌心,冷靜道:“母親,我自是不敢違抗您的心意,可今兒,安宜著實冤枉了。”
佟夫人冷冷一笑,等著她狡辯。
佟安宜閉了閉眼,軟了聲音,“安宜自知母親千辛萬苦帶著安宜上京是為何,既圖富貴,巴結閨閣小姐未免迂回,安宜今夜與姐姐們走失,無意遇見貴人伸手相助送回府中。”
“貴人?”佟夫人扯唇譏諷,“彆是些抬不上門麵的風流公子就迷了你的眼,安宜,你眼皮子不會那麼淺吧,何等貴人能有裴府嫡子貴?”
既要她攀附高枝,又要她攀附最高的,才能給佟家換來最大利益,佟安宜一向知道養母心計。
“不巧,正是裴府公子,裴衡。”
“你說什麼?”聽聞這個名字,佟夫人都不淡定了,她給了丫鬟一個眼色,丫鬟連忙去門前守著。
屋中就隻剩下佟安宜和佟夫人二人。
佟安宜原本不想說出這事,可她要救秋禾,便隻能說,還要為自己換來最大利益。
“母親若不信,可問問後院守門,今夜我坐的那馬車雖低調卻不是一般人家的馬車,那人自稱裴衡,當今上京也就裴府一個裴衡,決計不會有錯,女兒並非忤逆母親意思,隻是當時想著母親的良苦用心,便自作主張了。”
當真就能這麼好運氣讓她在外碰到裴衡?佟夫人仍有些懷疑,便是她在裴府經營那麼多日,可也未曾見過裴府那尊貴的嫡公子呢。
“若你說的不假,母親便是誤會你了,”佟夫人緩了緩臉色,“那你與裴公子……”
“裴公子似是在執行公務,女兒不敢多纏,但想必……裴公子對女兒印象不差。”佟安宜低眉順眼,即便如此,燈光下的她也依舊美的晃人。
佟夫人倒是不懷疑這點,她這養女的姿色確實招眼,“今夜你也累了,好生回去歇息吧。”
“是。”
待佟安宜走了,佟夫人第一件事便是讓丫鬟去守門那裡問清楚今晚三小姐怎麼回來的。
回了自己屋子,佟安宜站在窗邊依舊還能看見佟夫人屋子裡亮著的燭光。
她側身站在窗前,想到今夜生出的事端,裴衡。
她拿裴衡當了盾牌,佟夫人接下來隻會更加著急,她四弟秋闈近在眼前,佟家要打點,若她進了裴府後院,京中有人,四弟便底氣更足。
可她卻想再拖上一拖,今晚遇見的裴衡,令她有種不安感,她內心深處竟是畏懼那個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