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月此刻的臉色已經很不對了,想起剛才自己的猜測,腦子裏更是亂哄哄地,咬了咬牙說:“既然這樣,皇妹就不打擾皇上和駙馬長談了,皇妹就此告辭!”說罷,甩袖離開了潛鳴閣,後頭一幫奴才全都哆哆嗦嗦地跟了上去。
頓時潛鳴閣熱鬧的院子裏隻剩下朱阡還悠然地站在那裏,他抬起頭朝宋洛說了一句:“駙馬還站著幹什麽?這就隨朕去小住幾天吧。”
宋洛活了二十幾年,頭一次體會到什麽叫做才出虎穴,又入狼窩。這邊好不容易才躲過了朱明月的糾纏,那邊卻被朱阡一句話拉進了宮內,美其名曰小住幾天。
要不是不能說話,宋洛絕對能破口大罵:“小住你的妹!”這分明就是軟禁,把她帶進宮內,隨便找個房間關著,門口竟然還有侍衛把守,她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駙馬,用得著這般興師動眾嗎?宋洛發現她實在是捉摸不透皇上的心思。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駙馬爺,你的藥熬好了。”說話間,推門進來個小宮女,手裏端著一碗剛熬好的藥。
宋洛正在氣頭上,見了那宮女也沒給好臉色,臉一撇:“不喝!”
那宮女急了:“駙馬爺,皇上吩咐了讓你按時服藥,你這不是為難奴婢嗎?”
“這麽多人為難我,就不許我為難你啊?誰教你是個路人甲,活該當炮灰!”宋洛的倔脾氣上來了,說不喝就不喝。
那小宮女急得都快哭了,帶著哭腔說:“駙馬爺,奴婢求求你了,你就喝一口吧,要不然皇上一定會怪罪奴婢的……,駙馬爺。”
“不喝!”宋洛一甩頭,幹脆不去看那個宮女。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外頭傳來一聲尖銳的女聲:“誰啊?一大早哭哭嚷嚷的,還讓不讓人清淨呢?”說話間,走進一個身著紅衣的女人,鵝似地仰著脖子,姿態之高連門口兩個侍衛都沒敢攔她。
宋洛循聲望去,驀然地發現來人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就在她陷入思考之際,那紅衣女子忽然走過來,毫不猶豫地便甩了端藥的宮女一個巴掌。隻聽到啪的一聲,宮女手裏的碗跌在地上,滾燙的藥渣撒了一地,燙在那宮女的身上,她卻連吭都沒敢吭一聲。
“讓你端藥給駙馬喝的,不是讓你來這裏擺哭臉的,哭什麽哭?還嫌打得不夠是吧?”那女子說話間,揚起手又要打下去。
“我的娘,這簡直就是活生生的虐待啊!”剛才還生著悶氣的宋洛一個激靈,趕忙過去,一把擋在了那個宮女的前頭。
紅衣女子抬起的手頓住了,才一眨眼地功夫,驀然地換上一張笑臉,柔聲地說:“小女子楊玉兒,拜見駙馬爺。”
那嬌滴滴酥到人骨頭裏的聲音,立刻讓宋洛想起了這個女人,不就是那天給朱千跳舞的那隻狐狸精嗎?哎呦喂,總算讓她見著傳說中的惡毒女了,不容易啊!
看見駙馬爺盯著自己直瞧,楊玉兒作為美女的虛榮心頓時膨脹了:“皇上出去會客了,倘若怠慢了駙馬爺,小女子在這裏跟你陪個不是,駙馬爺千萬不要介意啊。”她說著朝宋洛魅惑的一笑,說不盡的風情。
此時此刻宋洛忽然慶幸自己是個母的,倘若是帶把兒,說不定現在已經被迷成什麽樣子了呢?定了定神,她朝楊玉兒點頭笑了一笑。
“小女子真是罪過,忘了駙馬有病在身不便說話,還請駙馬見諒。”楊玉兒又是一笑,低眉垂眼的模樣,跟剛才那個悍婦簡直判若兩人,讓人從內心湧起一股想衝上去搧她兩個巴掌。
宋洛眯了眯眼,計上心來。報以微微的一笑之後,宋洛對著楊玉兒,指了指門外。
這楊玉兒明顯是個察言觀色的主,一下就明白了宋洛的意思:“駙馬可是想出去走走?”宋洛點點頭。
“可是要小女子引路?”宋洛繼續點頭。
那一刻楊玉兒幻想自己成為女主人的虛榮心打了雞血似地澎湃了,還有哪個女人能和她的地位相媲美?就連駙馬一個外人都能看出來,她一定能成為皇上未來的女主人,不不不,是這個國家未來的女主人。
希望的光芒在楊玉兒的眼裏閃啊閃的,她欠了欠身說:“承蒙駙馬的厚愛,小女子深感榮幸,請!”
畢竟是作威作福慣了,楊玉兒一出馬,門口那兩侍衛竟沒有人敢上來攔他們,宋洛就那麽順利地出了房門。
經過連日的大雨,天氣終於放晴了,外頭的陽光明媚,空氣中彌漫著土壤的芳香,一派鬱鬱蔥蔥的景象。但是宋洛顯然沒有心思顧這些,她現在唯一想的就是怎麽從這裏溜出去,估計直接跟皇上說是沒什麽可能了,最好能想辦法跟外界取得聯係。
就在宋洛四下張望,絞盡腦汁想辦法的時候,走在前頭的楊玉兒忽然停下腳步,神秘兮兮地湊了過來:“駙馬,玉兒有件事想請教駙馬爺,不知駙馬可否介意?”
“哎呦,就知道你這個ㄚ頭接近我有目的。”宋洛不動聲色,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