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晚濃等人去追捕棠溪昭,卻在一處拐彎巷追丟。
城中無宵禁,酒肆茶樓食店夜晚燈燭熒煌,人流頗多,青棚馬車駕入人群中。
棠溪昭扯下脖子的黑巾一丟,氣惱地咬唇。
喬氏吃著糖漬梅子薑,見棠溪昭伸來的手,忙將其打掉。
“喬阿姊就是小氣啊,不過十五文的東西。”
“好東西,你不識貨罷。”
棠溪昭切了一聲,“糖漬梅子薑又甜又辣又酸,有什麼好食的。”
喬氏道“薑能祛寒除濕,梅子可生津止渴……”
說到這句話,往事浮現喬氏心頭。
娉娉嫋嫋十三餘,恰似豆蔻花繁的小女孩跑來家裡尋她。
“二娘,二娘……”
整個院子都是小女孩那似嫋枝啼露的黃鸝囀。
她望著院內清泚的小池發呆,滿眸愁緒。
日頭下小女孩的影子走近,她轉頭看見小女孩站著,手裡捧著個梅紅匣兒。
小女孩兒是大娘子單氏的獨生女兒,她是小女孩兒爹新納妾室。
她的存在就是為了給小女孩兒爹生子,延續後嗣。
小女孩兒晏兒向她施禮“晏兒見過二娘。”
晏兒對她禮遇有加,但她並不理會晏兒。
她不耐煩道“我本就是個妾,妾乃賤流,通買賣,況我還是個二手妾,你們裝模作樣的給誰看。”
晏兒看到二娘如此,心裡也忍不住生氣,但阿娘教她待人有禮,不可忘。
“我待人有禮那是我的事,並不是裝模作樣給你看的。”
晏兒走近,將梅紅匣兒放在小池塘邊的石頭上,“你為妾並不是我娘的問題,要怪你就怪我爹。他沒本事生不得男子,止有我一女,好色貪淫如命,瞧你貌美才將買來做了二手妾。”
她好奇地看著才十三歲多點的晏兒,敢這麼說她老子。
晏兒揚著一張傲嬌不屑的小臉蛋“匣子的糖漬梅子薑可祛寒除濕,你北方來的,容易水土不服,食些對你有好處。”
她緩和態度“多謝。”
晏兒問“我爹……他不打你吧。”
她搖頭。
“我娘說你離家背井的也苦,隻要你不作怪惱她欺她,她就跟你井水不犯河水。”
她點頭道“好。”
“話我傳到了,下回我再過來,我娘釀的梅子薑酒,曬的梅子薑茶沒好,下回給你和混賬爹送過來。”
“你個混賬忤逆不孝女,竟然說你老子。”
晏兒背後一涼,轉身就見魁偉雄壯的老爹抄著條棍子,驚得她撒腿就跑,最後提了一頓藤條炒肉。
感流年,思往事,重淒涼。
要不是小女孩兒一家,她的悲慘命運又何至於更加雪上加霜,更加淒苦悲涼。
棠溪昭見喬氏眼眸凝佇,“想什麼呢?”
喬氏脫口而出,“想你。”
這話讓棠溪昭一驚,有點不知所措。
“喬阿姊,咱們這年紀可不興啊。”
喬氏不由得輕聲訓斥“小昭兒可真是個**下流胚,滿腦子都是汙言穢語。”
“我是在想怎麼把你悄無聲息地弄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