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說完便轉身抱起了在腳邊咿咿呀呀的孩子,徐舟正盯著娘親看,這時侍女極不情願地拽過徐舟的手塞進兩塊碎銀。
“你沒事了吧,趕緊走吧。我忙著呢。”
徐舟沒有動作,還是呆呆看著娘親,心中憋了很多話要講,此刻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誰給你的狗膽,盯著夫人看?”
徐舟感到肩膀被人給重重推了一下。
應棠似乎感覺到什麼,也轉過頭來看著這位一瘸一拐的鬥笠漢子。
“漱月,我說過很多次了。不要這樣對將軍的部下。如今當著我的麵還要這樣。我不在的時候你豈不是要更加放肆?”
侍女漱月被應棠訓斥一頓,心裡很是委屈。
應棠抱著孩子緩緩走過來,腳步有些不穩,心事重重道:“這位兄弟,你是哪個營的?”
“我...”
徐舟頓了一下,“我也是風字營。”
如今應棠不過是剛剛嫁人,突然有這麼個年紀相仿的糙漢子開口叫娘,如何能接受?到時候被亂棍打出去,徐舟難不成還能還手嗎。
應棠眼眸突然有些泛紅,“張閱川將軍的部下啊...你們風字營都是硬漢子,有什麼需要的儘管開口,徐將軍雖然不在這裡,有些事情我可以替他決定。”
應棠說罷拍了拍胸膛,見鬥笠漢子還是沒說話,就舉起懷中的男孩,“後山啊,這是你父親的部下,打個招呼。”
還穿著開襠褲的張後山伸出小手摸了下徐舟的鬥笠。
漱月憤憤不平道:“什麼風字營的,這鬥笠怪人明明就是來騙夫人錢的。不知道夫人今天怎麼回事?換做以往可是要趕人的。”
誰知那鬥笠漢子一把將張後山抱在懷裡,笑道:“後山兄弟真豪傑。”
徐舟補上了在延寧鎮沒說出口的話。
高之書在來的路上說過,在這裡可聽可看不可說,更不可做。因果一事如餓虎撲食,牽一發而動全身。若是做了什麼事情導致誰活了或者誰死了,到時候的天道反撲可不是開玩笑的。
應棠抱回張後山,同樣笑道:“你若是跟海又晴一起來的,也可留下照顧他。”
應棠說罷又往徐舟懷裡塞了一把碎銀子,沉甸甸的。
“徐夫人,我不是來要銀子的。”
“給你就拿著。”
應棠說罷便抱著張後山回頭朝府邸角落一個臨時搭建的小屋子走去。
府外突然一陣吵嚷,兩個身後懸停飛劍的黑衣男人衝散傷兵,闖進大門來。
“沉舟崖陸垢來見徐夫人!”
“沉舟崖符劍鳴關門弟子李遠山來見徐夫人!”
徐舟趕忙壓低鬥笠站在應棠身側,應棠見狀也不阻攔.隻是深深望了一眼徐舟。
陸垢負劍而立,長發未束,任其披散在肩頭。發尾卻用半截褪色的藍繩草草係了。
繩上墜著一枚滿是汙垢裂紋的仙家刀玉錢,風過時叮當作響似飛劍低吟。
身後的李遠山則像是個初出茅廬的小修士,目光跟侍女漱月對上後便閃躲不停。細細看去,雙手還有些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