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給她一個痛快,又不給她一個安定,一點點,一次次,一刀刀,劃過心上,將她那顆飽經風霜的心淩遲的血流不止,眼淚瞬間流了下來,怎麽止都止不住,似是流光了這些年充滿罪惡感的癡妄,淚珠兒撲簌簌的掉落。
不是因為害怕,不是因為他念出的那兩個名字,隻因他這般遊戲她油鍋中烹炸的那顆心,因他一念生,因他一念死,似是一種捉弄和羞辱,讓人生不如死。
那些血淚交纏的長夜是她自找的,那些做愛時,因他太過持久的時間導致她的背部在床梗上磨出的血槽留下的疤是她自找的,拇指上深可見骨的傷口是她自找的,刀山是她自找的,油鍋是她自找的,槍林彈雨是她自找的,羞辱和淩遲也是她自找的,如今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怪不得任何人!
她麵無表情的看著顧名城,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在顧名城開口說最終的選擇時,梵音忽然看向溫暮遲說,“是不是我們三個人中死一個,另外兩個就沒事。”
溫暮遲興致盎然的看著眼前的戲,“下去一個人陪我祈兒,其他人既往不咎。”
“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食言。”她問。
溫暮遲微笑,“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今天不給溫暮遲一個交代,恐怕她們三個人誰都別想踏出這間房。
尚小苔發出嗚嗚的聲音,一直拚命搖頭。
梵音深吸一口氣,看了眼尚小苔,忽然眼疾手快的拿過桌子上的槍,朝著自己的太陽穴。
哀莫大於心死,便如此這般。
欠他的,拿命還。
還他。
再也不要欠他的。
她猛的閉上眼睛,毫不留戀的便開槍,隻當下去找媽媽和大拿了,報不了仇,大不了被他們責罵一頓嘲笑一頓罷了,隻是給人當了替罪羊著實讓人不甘。
狠狠的扣動扳機,此生除報仇外,再無留戀!
千鈞一發之際,似乎有人忽然閃身而來,猛的握住了她手中的槍,由於她握槍的手力道極大,胳膊處於僵硬狀態,那人沒有立時按她的手,而是本能的握住了槍口,堵住了子彈的衝擊力,猛的下壓。
隻聽“嘭”的一聲,那把槍裏,有著真槍實彈,未裝消音器,響聲震耳欲聾,幾乎震破了耳膜。
槍被下壓,子彈穿過他的掌心,在地麵上打出了精小的洞。
梵音顫抖的睜眼,向著身側看去。
顧名城眉頭皺的死緊,他的眼底有翻湧的驚怒和熟悉的恨惱厭惡,如同時光的裂隙,“頌梵音,你要死死遠點,別死這裏,讓我再背上一條人命。”
他動作熟練的下掉了那把手槍裏的子彈,拿過餐巾擦掉了槍上的指紋,隨手將槍丟在桌子上,隨後麵容冷峻的來到套間洽談室的紅十字急救箱裏拿出了紗布,如同被燙傷那次,非常迅速的包紮了傷口,擋去了外人對傷口窺視的目光。
梵音下意識看著他的背影。
顧名城處理好傷口,緊皺的眉頭鬆了鬆,來到溫暮遲麵前,說,“我沒有傷害小祈的理由,姨夫與其在我們這裏撲風捉影,不如想想十六年前還有沒有餘黨殘留。”
溫暮遲原本微笑看著這場好戲,聽及此,他臉上的笑容濃鬱僵硬了一瞬。
顧名城說,“如果我要動小祈,何以會給你們留下如此明目張膽的證據,這對盛世來說沒有任何好處,小祈出事,這件事的受益者不是我,不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那麽受益者是誰,誰就是凶手,想將我們一網打盡的,除了十六年前事件殘黨,應該沒有旁人。”
溫暮遲臉色漸漸凝重下去,似乎對顧名城這番話有了深思。
短暫的死寂間,樓道裏忽然傳來震動的腳步聲。
溫颯寒大步流星的穿過悠長的走廊。
兩側的黑衣保鏢皆是伸出手攔他,“二少,老爺在裏麵,您……”
不等保鏢說完,溫颯寒忽然遏製住了那隻攔住他的胳膊,猛的丟了出去,來一個丟一個,再來一個撂倒一個,徑直來到那間房門前,低聲,“開門!”
門口的保鏢被溫颯寒懾人的目光震住了,猶豫半晌,趕緊將門打開。
溫颯寒猛的踹開了門,看著房間內的四個人,目光掠過滿桌的殘肢,他的眸光暗了暗,最終落在梵音淚痕幹涸的臉上,皺眉,殺氣騰騰的大步走了進來,拽住梵音的胳膊就往外走,徑直穿過溫暮遲和顧名城身邊。
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了什麽,他忽然看向梵音,狠狠擰眉,“誰把你惹哭了?”
梵音甩開了他的手,擦了擦臉,將臉上淩亂的頭發用力撫開,正要回頭說什麽。
溫颯寒忽然揉亂了她的頭發,將她的頭發重新覆在臉上,說,“別露臉。”
他老爹什麽德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梵音煩躁的重新撫開臉上的頭發,回頭。
臉還沒轉過去,便被溫颯寒的大掌一下給覆蓋在了小臉上,遮住了她的臉,把她的頭又給板了回來。
溫颯寒回身,目光鋒銳的從顧名城身上掠過,最終落定在溫暮遲的臉上,“頌梵音是我的人,她跟祈兒的死無關。”
他不顧梵音的掙紮和抗拒,攜著梵音往外走。
“寒兒!”溫暮遲怒喝一聲。
溫颯寒猛的止步。
溫暮遲說,“你連你弟弟的命都不顧了嗎!頌梵音今天如果踏出這間房,那個叫尚小苔的女人就是下一頓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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