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戎站在城防所門口,正猶豫著是自己上樓,還是再給紅滿西打個電話之時,身後突然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你小子杵在這裡乾什麼,進去啊。”
沈戎回頭看去,發現一個相貌年輕的陌生男人晃蕩著肩膀,朝自己大步走來。
對方身上披著件藏青色的城防所製服,肩膀上卻沒有任何徽章標誌,手裡提溜著一瓶醬油,吊兒郎當,活脫脫就像個市井潑皮。
“怎麼的,換了張人臉,就不認識我了?你們人道命途還真是薄情寡義啊。”
聽到這句熟悉的嘲諷,沈戎猛的反應了過來,驚訝道:“您是九爺?”
“除了我還能有誰,在這裡等你小半天了,趕緊走吧。”
符離牙一馬當先,帶著沈戎進了城防所。
路過門口的班房之時,裡麵當值的巡警正襟危坐,目光筆直盯著前方,對麵前走過的兩人視若無睹。
“這人難道也是狼家的子弟?”沈戎暗自猜測。
“他隻是一隻倮蟲,不過現在堂口裡的一個小兄弟暫時上了他的身。”
符離牙沒有回頭,卻像是猜到了沈戎心頭的疑惑。
“九爺,滿所他老人家難道就一直就住在所裡?”
“那當然了,這兒可是他的堂口。他不在這裡坐鎮,還能去哪裡?”
“原來如此。”
符離牙和沈戎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前後腳上了樓。
等到了地方,沈戎這才知道,原來城防所的三樓上還有一層從外麵無法察覺的暗樓。
而紅滿西的居所,就在這裡。
“人我接到了哈。”
符離牙提著醬油當先推門而入,接著映入沈戎眼中是一間裝飾儉樸的房間,晃眼看上去就跟他曾經的宿舍差不多。
此間的主人穿著一件白色襯衣,背對著沈戎,正在灶台前忙活。
“滿所好。”
紅滿西聞聲回頭,看了眼神色有些拘謹的沈戎,目光順勢落在他手裡提著的兩瓶酒上,打趣笑道:“你小子在外麵到處喊我滿叔的時候,可不見有這麼害羞啊。行了,都到家裡就彆裝了。”
沈戎尷尬一笑,正準備開口解釋兩句,就見紅滿西大手一揮。
“吃飯還有一會,你先跟你九叔和三叔嘮嘮嗑。”
房間中間放著一張八仙桌,上麵擺了一個裝著木炭的鐵爐,看樣子應該是呆會兒用來架鍋用的。
桌邊除了符離牙以外,東麵還坐著一個身形精瘦的中年男人,一頭雜草般的乾枯亂發,右邊臉上有三條猙獰可怖的傷痕蓋著一隻瞎了的眼睛,神情冷漠,不怒自威。
不出意外,對方應該就是紅滿西堂口四梁八柱中另一名坐鎮堂主。
“三爺好。”
沈戎衝著對方拱手行禮,後者卻並沒出聲,隻是態度冷淡的瞥了他一眼。
“沒聽滿哥剛才說啥嗎?以後你就改叫叔吧,不然大家就整差輩兒了。”
老九指著南邊的位置讓沈戎坐下,指著中年男人向他介紹道:“你三叔叫符離薛,是坐堂的堂主,主要乾的就是看家護院的活兒。”
說完,符離牙轉頭看老三,不滿道:“三哥,家裡來且了,你還板著一張臭臉乾什麼?人家沈戎得罪你了?”
“得沒得罪,一會再說。”
符離薛終於開口,聲音冷的像是窗外掛著的冰溜子。
“聽說昨天你在滿倉裡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