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真是蠢貨倒也還好,允諾他兩日丞相之位,回頭就能找借口將他拉下來,不給他放出實權。
可偏偏,相爺非但不是蠢貨,還聰明厲害到了極點。
短短兩個月時間就徹底征服了民心。
而他身上常有的血腥味……
也是因為他掌握了這個秘密。
是恩賜,亦是詛咒。
若說她是一步走錯萬劫不複,那麼相爺則是始終行走在萬丈深淵的人,莫說一步,便是半步也不能馬虎。
一旦放鬆半步,那麼等待他的隻有死路一條。
他究竟在謀劃什麼?值得豁出去這麼大的代價。
薑輕魚心緒複雜到了極點,心裡頭竟開始不受控製的擔憂,害怕起來。
擔憂相爺處境,害怕自己成為棋子。
她看向陳書世:“師父帶我來這裡,不隻是為了告訴我這些吧?”
陳書世笑道:“當然,如今你既然已經成了我的弟子,也擁有了在這片國土上存留的一席之地,那麼……也就該繼承為師真正的使命了。”
薑輕魚不解:“使命?”
陳書世將石台上的那神秘的木雕拿了下來,他看向薑輕魚說:
“當年,謝沉淵明確拿出三件木雕放在陛下麵前,他告訴陛下……隻要將三塊木雕拚湊在一起,便會成為黃金墓的鑰匙,讓黃金墓重現天日。”
“可他從未說過黃金墓的位置,並且給了陛下一個月的時間思考,決定。”
“陛下當時是想要拚齊鑰匙,然後尋找黃金墓。”
“可老夫深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黃金墓一旦出世,非但不會讓大幽重新走向鼎盛,反而會令其走入一個無法回頭的深淵,以自身退出朝堂為籌碼,跪在他門前三日求得陛下三思。”
“好在……陛下當年還不算糊塗,一個月後將木雕分作三份,自己保管其一,謝相保管其一,而我……保管最後的一部分。”
“欲望會將人吞噬成為怪物,尤其隨著時間,隨著局勢不斷變得緊張起來,沒有人能夠肯定自己是否能夠是那能夠把控自我的聖人。”
“我們約定,唯有大幽足以擁有這份力量時,才會將三塊木雕拚湊起來,打開黃金墓。”
“而今……為師年紀大了,有些東西為師已經愛莫能助……”
“日不落城與大易蟒雀吞龍之心已經無法掩蓋,陛下的內心更是日益煎熬,我們最不能猜測的便是聖意,這次宴會雖讓大幽出了風頭,可並沒能緩解陛下的憂愁。”
說到這裡,他便沒有繼續,有些事情隻需要點到為止即可。
陛下,已經漸漸無法控製這份欲望了。
薑輕魚似乎也猜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沉著聲音開口:
“可……我還不足以當起這個大任。”
陳書世搖搖頭,他難得的笑得十分溫柔,也十分欣慰。
他伸出手,輕輕的撫摸上薑輕魚的後腦,他說:
“黃金墓不能被打開……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夠經得起它的誘惑,它是恩賜,亦是詛咒。”
“小魚兒,你是老夫見過最聰明的孩子。”
“也是老夫最後的籌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