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自是有些危言聳聽,畢竟就算是陳芝豹行事肆意。
可從傳來的情報也能得知。
陳芝豹並非胡亂屠殺,而隻是單純以兵威震懾,便離開營兵。
這亦是一種裁撤營兵的手段,隻是過於粗暴而已。
按照這種行事風格來推測,就算是川州營兵真被裁撤。
在場眾將也輪不到鎮魔司大獄那種下場,最多也就是發配涼州、幽州而已。
他們所損失的更多還是權柄與部分財富。
隻是公孫徹這話也是有自己的意思的,不同於其他將領,他能夠成為川州的統帥,所憑借的就是世家鄉紳的支持。
如今川州的世家鄉紳即將遭受清算,川州十座營兵又被陳芝豹一人壓服了七座!
就他跟世家鄉紳那種密切關係,他自是沒有什麼好下場,因而想要鼓動眾將來獲取一些籌碼。
以此來跟陳芝豹等人談判,能夠落得一個好下場。
川州營兵的副統帥雷祇聞言便是冷聲說道:“以大帥的意思是想要嘯營造反不成?”
“且不說陳芝豹如何,就單說川州如今的局麵如何造反?!”
“是那些世家鄉紳能支持我們造反,還是說儒家願意造自己的反?!”
“又或者你認為那位兵家武神境的拓跋菩薩不夠強?!”
“還是說涼州那位,幽州那位,不夠強?!”
此人乃是川州本土派的代表。
其實單論威望跟軍陣手段,雷祇其實是要略超公孫徹一籌的。
隻是公孫徹背後有世家鄉紳的支持,川州數十萬的營兵也需要公孫徹這種巨富將軍來養,因而雷祇也隻能淪為副統帥,但這些年兩人之間的明爭暗鬥也不在少數,這點從都城這麼一個要塞卻需要兩位統帥坐鎮就能看出來。
他們是誰都不想讓對方獨掌大權,畢竟都城要塞可是彙聚營兵的精華所在!
公孫徹眼眸冰冷的看向雷祇:“若是沒有記錯,虎口營的安久曾是雷帥的舊部?”
“不知雷帥是否也接到了陛下的密旨?打算協助陛下裁撤川州營兵?!”
雷祇冷哼一聲:“本帥自是沒有接到密旨,但川州何時自立了?!”
“陛下要裁撤營兵,自是有他的謀劃!”
“而且在某看來,川州營兵也的確早該裁撤整頓!”
無論是雷祇,還是他背後的本土派,其實皆都是不喜這些世家鄉紳之人的。
這就是宛若寒門儒家跟世家儒家一般。
隻不過軍中的對立要更加鮮明,但凡軍隊皆以強者為尊,可偏偏這些世家子弟多是沒有什麼太大的能耐,反而隻是依靠著背後世家鄉紳所支持的錢糧,穩穩的壓著他們這些人一頭,自是沒人能夠順意!
如今陳芝豹這般舉動,反而是讓雷祇這些本土派為之支棱起來。
他們也是最為支持裁撤的。
宗人府此前也查到了這些,隻不過本土派跟世家派之間也是互有聯姻。
雙方雖是明爭暗鬥,但還沒到真正白熱化的地步,也無法輕易的挑撥他們。
更何況這種辦法也太過詭祟、緩慢。
沈楠為大奉帝王,他根本無須這般手段,隻需以大勢壓過去便是。
堂皇正大。
方才是帝王所為!
公孫徹周身血氣勃發,氣血如狼攀升而起,隻是刹那間便將整座議事堂籠罩,兵戈煞氣亦是在此刻升騰而起,他一字一頓的說道:“雷帥,可是要阻我!”
雷祇正要說話。
就忽然朝著外界眺望而去。
隻見得朦朧天色之上,一道通紅的氣血宛若狼煙般升騰而起,直接將整個蒼穹染成血色,這般驟然綻放而出的血氣,卻是要比公孫徹這般小狼煙強橫數十倍。
這種可怖的氣血級數,也唯有兵家十一境的武神方能達到。
而後就是聽得戰鼓聲忽然響起。
“拓跋菩薩....”
公孫徹臉色驟然大變!
現今川州能夠有此氣血,且能夠出現在此地的,唯有帝都而來的拓跋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