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死無生人,隻有在陰土才會生長。/br人間是長不出這等詭異的玩意的。/br陳黃皮估摸著,許青山給自己的七十二密丹解,應該是天地異變之前的。/br那時候黃泉和人間的入口還沒有被關閉。/br因為連造神的黃泥巴都能輕易弄到,更何況是天毒丹的一味主藥了。/br可現在卻不同。/br按照索命鬼的說法,隻有地龍翻身的時候,百死無生人才有可能隨著黃泉噴湧出的泥漿來到人間。/br陳黃皮不想久等。/br他迫不及待的拎著黃銅油燈出了淨仙觀。/br“奇怪,今天的霧氣好大。”/br陳黃皮站在山門處,往山下的路一看。/br下方白霧氣彌漫。/br濃鬱的就像是化不開的墨一樣,隻是是白色的而已。/br適時,索命鬼的聲音響起:“這白霧有些奇怪,我竟然看不透,契主你要小心一些,我總感覺不對勁。”/br掛在陳黃皮腰間的黃銅油燈翻了個白眼。/br奇怪那就對了。/br這霧氣就是觀主搞出來的。/br要是能讓你看透那還得了?/br不過,這事黃銅油燈卻不敢多說。/br它最近說的已經夠多了,再多就真的要踩過界了。/br觀主雖然瘋了,可還沒死呢。/br時不時還清醒一下。/br除了保護陳黃皮,它寧願什麼都不做,也不願意犯錯。/br陳黃皮倒是不在意霧氣。/br玉瓊山的路他走的太熟了,就算是閉著眼都知道怎麼走。/br想也沒想的,就一頭紮進了霧氣之中。/br索命鬼提心吊膽。/br可見陳黃皮走在霧氣中,不曾有半分異樣,它頓時有些錯愕。/br“莫非是我看錯了?”/br“這真的隻是尋常霧氣,隻是白了些而已?”/br索命鬼分不清,有心從勾魂冊裡跳出來試試,可這個念頭一升起,就有種心驚肉跳的驚恐之意。/br它不敢輕舉妄動。/br隻敢躲在勾魂冊裡,看著陳黃皮無視了那些白霧,腳下生風,眨眼間就走到了山腳下。/br“果然如此。”/br索命鬼看出了一點門道,暗忖道:“我觀他走動的時候,就連腳下的落葉石子都會主動避開,好似他是這座山的寵兒,那白霧興許就是觀主搞出來的,傷不到他也很正常。”/br這時。/br陳黃皮忽然止步。/br“阿鬼,黃二,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br“沒有。”/br“我也沒有。”/br“那估計是我幻聽了吧。”/br陳黃皮搖搖頭,剛剛走下來的時候,好像聽到有什麼聲音。/br但是仔細一聽,卻又聽不到了。/br“不管了,我看山外麵的霧氣散了,走的快一些,說不定天黑之前就能到阿鬼你說的地方。”/br陳黃皮說完,雙腎之間的精氣彙聚周身。/br隻是往前一步,便踏出了十丈遠的距離。/br在原地。/br宋秋月等修士驚的心神大駭。/br就在剛剛。/br上山的路突然就生起了一團白霧。/br白霧很奇怪,並不散,也並不蔓延,反而彙聚在一起形成了個人型,就好像是一個人披上了一層盔甲一樣。/br直直的衝著他們而來。/br那一刹。/br所有人都以為,是那邪異的老道士動手了,他們心裡滿是絕望。/br可結果披著白霧的存在,隻是和他們擦肩而過。/br完全對他們不感興趣。/br又好似根本就沒看到他們一樣。/br“裡麵好像藏了個人,並不高大,像是個孩子。”/br此話一出。/br眾人頓時沉默了。/br霧氣形成的人型,確實也不高,還沒到他們的下巴。/br也就是說,裡麵要是真的有人,那頂多也就一米五不到。/br確實是個孩子。/br“那老道士,不想讓黃皮小子看到我等。”/br“它究竟要做什麼?”/br“難不成,要把我們圈養起來不成?”/br“應該不是。”/br宋秋月勉強笑了笑說:“它若是想吃我們,何必費那麼大周章,況且叔父那邊這麼久沒有收到消息,肯定會發覺不對,或許已經在派人來救我們了。”/br說完,便走在眾人身前。/br後方的霧氣也步步緊逼。/br始終都不曾給他們半點退路。/br……/br另一邊。/br陳黃皮越走越快,周圍的霧氣也消失不見。/br索命鬼則給他帶路。/br按照索命鬼的說法,那邪異聚集的地方,是一個山洞。/br白天進去的時候,看不出半點異樣。/br可到了晚上,裡麵的景象就會變的荒誕怪異。/br有時候是亭台樓閣。/br有時候甚至會變成一座酒樓。/br就像是海市蜃樓一般變幻莫測。/br邪異們並非沒有神智,隻是有的不能口吐人言,有的卻可以罷了。/br也不知是那個邪異晚上晃悠的時候,發現了這地方。/br後來,十萬大山裡的邪異們就都知道了。/br勾魂冊的上一任契主,也就是那沒有腦袋的人,便去過幾次。/br索命鬼也是因此才知道,十萬大山裡有一個巡山的存在。/br邪異們彼此交流,而且還會交換一些東西。/br“怪不得你說那地方會有百死無生人,這分明就是一個集市才對。”/br陳黃皮心神向往。/br師父沒瘋之前,會給他講一些外麵的事。/br其中就有集市坊市。/br隻要有錢,想吃多少糖葫蘆都可以。/br因此,陳黃皮其實早就想好了,等以後要是有機會,一定要去集市坊市裡看一看,長長見識。/br索命鬼道:“若說是集市倒也沒錯,天黑之前,咱們到了地方以後,說不定還能趕個早集。”/br“都天黑了,怎麼能叫早集呢?”/br陳黃皮搖頭:“應該是趕晚集才對。”/br黃銅油燈解釋道:“你彆忘了,觀主說過,天現異相,日夜混淆,六天六夜之後,/br“本家,這鬼子說的也沒錯。”/br黃銅油燈解釋道:“你彆忘了,觀主說過,天現異相,日夜混淆,六天六夜之後,白天和黑夜會重新界定,如今的黑夜就是天變之前的白晝,對邪異們來說,確實是早集。”/br聽到這話。/br陳黃皮倒是想起來了。/br先前在狐狸山神的記憶裡,那個大師兄確實說過這句話。/br可要是這樣的話。/br現在的人和邪異,豈不是完全顛倒過來了。/br晝伏夜出,誰才是人?/br“還好我白天晚上都出來,不然也太怪了。”/br陳黃皮暗自嘀咕了一句。/br這時。/br索命鬼開口道:“天馬上就要黑了,我感覺有邪異在附近晃蕩,契主,你得披上我的皮了。”/br若是不披上它的皮。/br陳黃皮彆說趕早市了,剛到洞口就會被邪異們一窩蜂的圍住,到時候插翅難逃。/br黃銅油燈警惕的說:“你不要耍花招,我會一直盯著你的。”/br“放心吧黃二,我相信阿鬼!”/br陳黃皮安撫黃銅油燈。/br他幾次遇險,若是索命鬼想要使壞,何必非得趕在這時候。/br而且,先前索命鬼還幫了他一些。/br給一丁點信任也不過分。/br於是,陳黃皮就在心裡暗自說道:“要是它想使壞,我就一劍給它捅個透心涼,到時候你不要吝嗇真火,它一隻鬼,玩不過我們的。”/br黃銅油燈回道:“放心吧,對它,我絕不留手。”/br索命鬼倒是看不出陳黃皮和黃二的心思。/br畢竟它沒有修煉豢狗經。/br它隻當陳黃皮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br“契主,你且看好了,我要從勾魂冊裡出來了。”/br說話間,勾魂冊從陳黃皮衣服裡飛了出來,懸浮在半空中。/br勾魂冊無風自動,一頁頁的翻開。/br陰冷、邪異、晦澀莫名的氣息便隨之蔓延了出來。/br不知道什麼時候,周圍彌漫起了一縷縷泛黃的霧氣。/br一個高約百米的巨大骷髏架,便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兩隻黑紅色的雙目,更是散發著濃濃的煞氣。/br這便是索命鬼的本體。/br“你吃了十二夫人的魂魄,怎麼一點變化都沒有?”/br陳黃皮抬起頭,仔細打量起了索命鬼泛黃的骨架,甚至連上麵的牙印都沒有淡化的跡象。/br那可是元嬰修士的魂魄。/br竟然一點作用都沒有嗎?/br索命鬼低下頭對陳黃皮說道:“你師父把我啃成了這樣,我的本相也就成了這樣,即便我恢複到全盛時期,也無法長出來血肉皮膚,隻有重新回到陰土,沉入黃泉才能煥發出生機。”/br其實,第一次吃掉林業那些修士的魂魄的時候。/br它就感覺不對勁了。/br再吞掉十二夫人的元嬰魂魄,它就已然確定。/br自己除非有朝一日能回到陰土黃泉,否則到死都是這幅淒慘的模樣。/br“不過這樣倒也好。”/br索命鬼說道:“日後我替你追債之時,他人見我如此,定會小看我,倒是一道好偽裝。”/br“可是你沒有血肉皮膚,我又怎能披上你的皮呢?”/br陳黃皮實在是想不到,總不能直接鑽進骨頭架裡吧。/br那豈不是一下子就被看穿了。/br一點都不邪異。/br索命鬼道:“無礙,骨做皮來皮做骨,我可以變成一副黃骨盔甲套在你身上,定能擋住你的真身。”/br說罷,索命鬼那巨大的骷髏架,便全都散開。/br然後環繞著陳黃皮貼了上去,所有的骨頭都在縮小。/br“黃二,我長高了,比師父還高!”/br陳黃皮隻感覺新奇,像是得到了一個新的玩具似得。/br他身上套著骨頭做成的盔甲。/br嚴絲合縫,極為合體。/br而且還因為這身黃骨盔甲,他憑空長高了許多。/br足足有近兩米。/br偏偏活動起來又很自如。/br黃銅油燈沒有回應,隻是暗自提防著索命鬼。/br一旦它覺得不對,便會裡應外合,立馬動手。/br“契主,莫要亂動了。”/br索命鬼的骷髏頭懸停在他頭頂,張嘴道:“等我套到你頭上的時候,就由我來操控你了,你也不要說話,省的會被那些邪異看出端倪。”/br它的骷髏頭在縮小。/br縮小到能剛好套到陳黃皮腦袋上的時候,便往下猛地一沉。/br然而剛套上去。/br陳黃皮腦袋裡轟的一下子炸開了。/br一個個花鳥魚蟲般的文字在他腦海中浮現,那是陰陽合和化神術的全篇。/br這功法也是自動修煉。/br陳黃皮雖然除了皮膚變白,六感更敏銳以外,並沒有生出六陰神,但確實感覺到腦海中有什麼東西在醞釀。/br而此時,索命鬼的腦袋套在他腦袋上。/br那東西立馬就受到了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