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黃皮雖然換了層皮,樣貌大變,身材高大。
可和變異神像數十丈高的偉岸身軀比起來,卻隻是個小不點。
於是,大凶邪異就在大凶邪神的注視下,僵在了原地。
“我都變成這樣了,它總不會還能認出我吧?”
陳黃皮覺得,自己都換了一身皮,還戴上了黃二都看不穿的鬥笠。
就算是師父來了,估計都認不出自己。
這變異神像應該是才對。
仿佛是看出了陳黃皮的心思。
黃銅油燈幽幽的說“按理說是認不出來,可你身上的黑煙卻是獨一份,它又是被你汙染的,這誰說的準去了。”
“胡說,我是好邪異,我不會汙染它的!”
陳黃皮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變異神像是淨仙觀以前供奉的最後一尊神明,後來可能、也許、說不定因為什麼原因被汙染了,總之不會是自己。
自己也就經常偷吃它的貢品而已。
其他時候也沒有接觸。
它不應該記恨自己,應該記恨師父才對,是師父不允許觀裡出現第四個吃人的東西才把它趕了出去。
後來,它又跑回來說外麵太冷,沒有道觀裡暖和,求自己放它進去。
要不是師父不讓,自己就同意了。
自己可是好邪異。
它不能是非不分!
大頭邪異看著僵在原地的陳黃皮和變異神像,完全搞不清情況。
有的邪異生來聰慧,能口吐人言,比人都要聰明、都要殘忍的多。
有的邪異,卻像是未開化的野人。
看得見,卻看不懂。
“大凶邪異,大凶邪神,你們都很凶,請跟我來吧。”
大頭邪異的獨眼一張一合,瘦弱的四肢在地上爬行,似乎要帶它們去一個隻有大凶才能去的地方。
陳黃皮見此,哪還有彆的心思,立馬就跟了上去。
身後,立馬就響起了沉重的轟隆隆的巨響。
變異神像在後方步步緊逼。
巨大的身子,每跨出一步,都像是地龍翻身了一般。
嘎吱嘎吱……
那胸前裂開的大嘴,複又咀嚼起了那尊尚未斷氣的神明,吸收其精華修補自身。
陳黃皮先前在這邪異的早市上並沒有怎麼逛。
眼下大頭邪異在前方帶路。
一邊走,還一邊大喊著什麼大凶邪異,大凶邪神駕到。
所有的邪異邪神們都唯恐避之不及,哪敢上前擋路。
其實,邪異和邪神沒什麼太大的區彆。
隻是一個是十萬大山催生出來的,一個是神明被汙染所變異。
兩者本質上都是邪異。
不過,經大頭邪異這麼一宣傳,所有的邪異都知道陳黃皮吃邪異,所有的邪神也知道變異神像吃神明。
兩者都凶的過分。
很快,大頭邪異就領著陳黃皮和變異神像到了地方。
那是一個巨大的戲台子。
光是地基就有數百米方圓,還搭了個遮陽的棚子,兩邊拉著簾子,似乎是還沒到開場的時候。
陳黃皮見此,不由的說道“大頭邪異,你帶我來看戲可以,可話先說好,我可是不會給你錢的。”
大頭邪異愣住了。
它很努力的理解陳黃皮話裡的意思,可畢竟思維跟不上。
好半天才乾巴巴的來了一句“黃老爺說了,邪異都可以看,它喜歡熱鬨。”
“哪個黃老爺?”
陳黃皮好奇了起來,還有姓黃的邪異嗎?
大頭邪異糾結的說“黃老爺……就是黃老爺,是新的黃老爺。”
陳黃皮見它說不出個所以然,也就不忍繼續追問。
反正等會兒就會見到。
也不急於一時。
“該不會是黃一吧?”
黃銅油燈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陳黃皮道“黃一應該還在飛仙圖裡掛著呢,肯定不會是它。”
“那太可惜了。”
黃銅油燈對黃一的心思極為複雜,是那種既怕兄弟過的不好,又怕兄弟過的太好。
不過,它也就這麼一說。
黃一要是真變成了邪異,十萬大山裡早鬨出來大動靜了。
這時,一些邪異們走了過來。
似乎也是來看戲的。
其中就有那個身體狹長,穿著破爛黑袍的好邪異。
陳黃皮一眼就看到了它,還衝它揮了揮手。
後者愣了一下,然後才僵硬的學著陳黃皮的動作,豎起一隻手晃了晃。
至於那些用石頭跟陳黃皮換了黑煙的邪異們見此,也有模學樣的打起了招呼,哪怕是沒有手腳的邪異,也伸出舌頭呲溜了幾下。
陳黃皮有些想坐過去。
他喜歡熱鬨,也喜歡和認識的邪異待在一起。
可剛走上去。
大頭邪異就攔住了他。
“大凶邪異,要上座!”
說完,就指著最前排,哪裡是一片大空地。
邪異們看戲,自然和凡人不同,它們身形特殊,有的連身形都沒有。
因此,也就不需要座位。
哪裡有位置就站哪裡就成。
陳黃皮走到最前排,那變異神像也跟了過來,轟隆隆的巨響過後,就盤腿坐在了地上。
隻是它太過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