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大山是太陽最後落下,月亮最先升起的地方。
日月交替,陰陽流轉。
客房內。
宋秋月的雙手已經恢複如初。
陳黃皮的黑煙被他關進了腎廟之中,因此那劍氣中並沒有夾雜著一絲黑煙,也就傷不到宋秋月的本相。
對於元嬰修士而言。
魂魄不變,肉身便隻是皮囊。
但魂魄是魂魄,本相是本相。
本相是一個生命的本質模樣。
如果本相動了,那生命就會隨著本相而改變。
簡而言之,如果陳黃皮將宋秋月的本相劈成兩半,那她即便活著,也是分為兩部分活著,而且無法生長,也無法將兩部分接在一起。
因為她本相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
“出去吧。”
宋秋月心如死灰的坐在屋內,再看那些修士們頓覺生厭。
已經沒救了。
再也不可能有人來救她了。
半天時間稍縱即逝。
再過一會兒,那個滿嘴歪理,渾身上下都透露著邪性的陳黃皮就會過來砍掉她的腦袋。
而她,十**歲的年紀。
她很後悔,她很不甘。
她在陳黃皮的身上看到了修仙的路。
卻隻能默默的等待死亡的降臨。
修士們對視了一眼,卻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絕望。
所有人退出客房。
一個個的心灰意冷的坐在地上。
在外麵,他們是高高在上的元嬰真君,是許州牧宋天罡的家仆。
可在這淨仙觀。
元嬰真君比凡人都多。
死的也更快。
此時此刻,丹房之中。
陳黃皮看著九龍煉天爐內的即將形成的天毒丹,不由得心情激動萬分。
緊接著,呼的一聲。
陳黃皮手掐法印,九龍煉天爐的爐鼎頓時大開。
丹爐中,一顆有兩個人頭大小的天毒丹正滴溜溜的旋轉。
丹身上呈現出一片混沌的灰色。
比未成丹之時還要濃鬱無比的異香,瞬間彌漫了開來。
陳黃皮不由得意的道:“黃二,你聞到了嗎?我這天毒丹的味道如何?”
“香,香極了!”
黃銅油燈隻聞了一口,便感覺口齒生津。
若不是知道這是天毒丹。
它都想上去啃一口了。
“等等……”
黃銅油燈忽然意識到不對:“陳黃皮,你不是說天毒丹丹成以後無色無味嗎?你該不會煉錯了吧?”
聽到這話。
陳黃皮也愣了一下。
他一臉錯愕的盯著那顆巨大的丹藥,丹藥通體都是灰色的,上有一層若隱若現的膜弧流轉,而且奇香撲鼻,確實對不上無色無味的描述。
“難道我煉錯了?”
陳黃皮拿出七十二密丹解,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
這一看,頓時讓他苦惱了起來。
煉丹的步驟沒問題。
煉丹的材料也沒問題。
那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黃銅油燈開口道:“彆想了,肯定是你煉丹手法的問題。”
“不可能!”
陳黃皮搖頭道:“師父就是這樣煉我的,我的手法不可能有錯才對。”
“本家,你說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
黃銅油燈試探性的說道:“就是,觀主煉你的時候,用的根本就不是煉丹的手法。”
其實,它早就想說了。
煉丹無外乎是增長修為,修補身軀,又或者是如劍丹,器丹等外丹所用。
聽起來很奇異。
可觀主需要嗎?
就算觀主想要煉丹。
那也是以天地為爐,日月做火,如此才勉強跟觀主沾邊。
至於什麼煉丹手法。
恐怕隻是單獨用來煉陳黃皮的吧?
陳黃皮和黃銅油燈心意相通。
他立馬就回過味了。
“黃二,難道我真的煉錯了?”
陳黃皮失落無比。
“彆傷心,你不會錯的。”
黃銅油燈安慰道:“你煉丹天才,精通丹道,又博覽群書,大就是美,大就是好,一切以你為準。”
此話一出。
陳黃皮頓時漲紅了臉,恨不得把腦袋塞進丹爐裡。
第一次煉丹就遭遇如此重大的打擊。
這讓他不禁傷心又難過。
傷心的是,自己好像根本不是什麼煉丹天才。
難過的是,天毒丹沒煉成,就治不好師父的病。
他每日出去巡山采藥。
不就是為了治好師父。
現在全都落了空。
“黃二,我真沒用。”
陳黃皮坐在了地上,將腦袋邁進了胳膊裡。
黃銅油燈見此,立馬慌了神。
“陳黃皮,你彆難過。”
它見不得陳黃皮傷心。
便心軟的安慰道:“雖然你不是煉丹天才,也不精通丹道,而滿嘴歪理,喜歡顯擺,但你第一次煉丹就煉出了個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的玩意,已經很厲害了。”
“我明明都是按照步驟來的。”
陳黃皮抬起頭,眼眶通紅,難過的說道:“你看,它明明被我煉成了,可是它不是天毒丹。”
“它可以是!”
“天毒丹不長這樣。”
“那就以你為準。”
黃銅油燈道:“你說它是天毒丹,那它就是天毒丹,誰敢說個不字,我直接用真火燒死他。”
“真的嗎?”
“當然,我從不說謊。”
“謝謝你黃二,你燒他們的時候記得讓我看看,這樣我會更開心。”
經黃銅油燈這麼一開導。
陳黃皮的心情頓時好轉了許多。
他不再難過,又恢複了少年朝氣蓬勃。
站起身,走到那兩顆人頭大小的灰色丹藥麵前。
陳黃皮不禁說道:“黃二,這東西應該也能算作丹藥吧?”
雖然可能煉的不是天毒丹。
但好歹是個丹。
黃銅油燈也認可:“丹藥肯定是丹藥,就是不知道有什麼用。”
“要不你吃一口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