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章太邪門了。
它與許州城融為一體,本就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
再加上,那紙人也被其吞噬。
厄難本就恐怖,有著極其詭異的特性。
宋玉章更是不同於尋常的厄難。
黃銅油燈其實早就想到了破局的辦法,那就是它變成邪異,屆時不說彆的,帶陳黃皮出許州城輕而易舉。
隻是,陳黃皮卻很好奇“黃二,你好端端的如何變成邪異?”
上一次黃二化作邪異。
那是因為在黃泉陰土,它吸了另一盞九冥神燈的力量,也就是它那分身的燈油。
那燈油早就被汙染了。
因此,黃二才會變成邪異。
如今,這裡既沒有被汙染的燈油,也沒有它的分身。
如何能變成邪異?
“本家,你不懂。”
黃銅油燈認真的道“我乃九冥神燈,本就至陰至邪,若不是觀主將我分成無數份,讓我的分身鎮壓舊觀,我早就變成邪異了。”
“而且一回生二回熟。”
“我變過一次邪異,就能再變一次。”
黃銅油燈的語氣極為篤定。
它說的是實話,隻要它想,它還真就能當場化作邪異。
或者說,不是它想。
而是成了一次邪異以後,那種感覺就一直在它腦海中根深蒂固,仿佛時刻在引誘它變成邪異一樣。
隻不過,論起邪性,黃銅油燈自然是比邪異還要邪的。
它不想成為邪異,自然能夠抗拒住那種誘惑。
如今它隻需回應那種誘惑,自然就能成為邪異。
陳黃皮明白了黃銅油燈的意思。
他再次操控魔樹,打碎了宋玉章伸入畫中的巨大手掌。
然後,才忍著劇痛對黃銅油燈說是“若是你想變邪異就能變邪異,那豈不是說,你本質上就是個邪異?”
黃銅油燈下意識反駁道“我是九冥神燈,和邪異有什麼關係?”
陳黃皮道“你比邪異更邪,而且想變就變,你還說你不是邪異?”
“我懷疑師父造你的時候,說不定就是想造個邪異!”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黃銅油燈想都沒想的就否定了。
若是之前,它可能會被陳黃皮說動,因為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但自從知道自己還有點化陰神的能力以後。
黃銅油燈早就飄了。
它可是九冥神燈,是和金頂天燈一樣潛力無窮的淨仙觀重寶。
來頭又大,跟腳又不凡。
再說了,造它的時候天地異變剛剛開始,連邪異這種東西都沒有出現。
“本家,我不和你廢話了。”
黃銅油燈深吸一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我變成邪異以後,你定要用豢狗經,還有你那邪眼第一時間控製住我,否則我可能……”
“等等,我身上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多邪眼?”
黃銅油燈驚訝的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身上居然冒出了幾十隻邪眼。
悄無聲息,直到現在它才發現。
“就在你說你要化作邪異的時候。”
陳黃皮寬慰的道“我太了解你了,你若是化作邪異,肯定第一時間當叛徒,說不定還會跟宋玉章聯手對付我,你放心,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還是你懂我。”
黃銅油燈感動的道“記得回頭讓觀主下手輕點,他老人家明明可以一句話就讓我變回去,非要用竹條抽我,觀主太小心眼了。”
陳黃皮道“師父若是打你,我定會據理力爭護住你。”
話是這麼說,但陳黃皮心中卻在暗忖“若是護不住,那也隻好護不住了,黃二,你也不想我跟著你一起挨揍吧。”
還好,黃銅油燈心裡也在暗忖“等我回了觀裡變回去以後,今日許州城之事,我黃二定要添油加醋的稟告觀主,狠狠打你陳黃皮的小報告,這都是你逼我的。”
說話間,黃銅油燈的體內,那泛黃明亮的燈火,突然間變得搖曳不定。
它自打提出要變成邪異以後,就已經開始了蛻變。
此刻,更有一種詭異森冷的氣息,在黃銅油燈的身上緩緩浮現了出來。
呼……
一陣冷風吹過。
那明亮的燈火,瞬間變得淒冷一片,成了慘綠色的冥火。
緊接著,黃銅油燈那破破爛爛,坑坑窪窪,丟到大街上都不會有人看上一眼的燈身,也瞬間爬滿了銅鏽之色。
但還不止如此。
黃銅油燈,或者說九冥神燈。
這本就是它本來的樣子。
那冥火燃燒的無比洶湧。
漸漸地,燈火的頂端忽然出現了一抹黑點。
冥火越是燃燒,黑點就出現的越快。
……
許州城已經變成了一副畫卷。
那是紙人的神通。
所有還在許州城內的生靈,全都成了這畫卷中的小人。
而在這畫卷之外,則站著一尊無比巨大的邪神。
那邪神是宋玉章。
它的麵孔覆蓋在畫卷的上方。
一雙醞釀著灰霧的雙目,更是冰冷殘忍到了極致,不帶有絲毫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