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溪盯著傅謹修,恨不得將他撕碎。
“你害了我們的孩子,害死了我的外婆,你還要什麼?我這條命嗎?”
看著悲痛欲絕的孟晚溪,傅謹修千言萬語都停留在了唇邊,“溪溪,不是這樣的,我不要你的命,我隻想要你,我沒料到外婆會……”
孟晚溪冷笑一聲,“是,什麼都是你沒有料到,孩子是無心之失,外婆也是,可沒有你的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該死的不是她們,是你傅謹修!”
“溪溪,你先冷靜一下,當務之急是怎麼安排外婆的身後事。”
孟晚溪知道他在轉移話題,她滿腦子都是外婆自殺的畫麵。
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念頭。
她開口道:“外婆想要回京市。”
這是外婆用死給她鋪的一條路,即便傅謹修不願意放過她,人死為大,他必然也會為了身後事帶孟晚溪回去。
這樣一來,隻要回到京市霍厭就能找到她了。
如果她的自由要靠著外婆的死來給,孟晚溪寧願一輩子都待在這座島上,也不想外婆用這樣極端的方式來保護她。
傅謹修沒有拒絕,“好,那我們帶外婆回去火化再安葬。”
“不用了,我不想外婆免受奔波之苦,在島上將她火化了,將骨灰帶回去安葬吧。”
孟晚溪雖然眼眶紅紅的,她卻理智了很多。
從這裡坐船回去,起碼也要十天半個月,屍體一直封存在冰櫃裡,孟晚溪不忍心。
“好,我來安排,不過你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你先吃點東西才有力氣。”
孟晚溪隻覺得嗓子火辣辣的疼,或許是悲傷過度,她反倒不覺得餓了。
“好。”她沒有拒絕。
傅謹修以為她醒來會大吵大鬨,但她這麼配合,他反倒不安。
或許她隻是想要先安葬外婆。
殊不知孟晚溪早就打定了主意,她要殺了傅謹修!
越平靜的湖麵水下越是波濤洶湧,孟晚溪已經瘋了。
這世上她最在意的人就是外婆,失去孩子讓她傷心過度但不至於失去理智。
但現在彆和她談理智,談未來。
她活不活無所謂,她要傅謹修不得好死!
傅謹修似乎為了以防萬一,收走了所有的刀具。
平時放在水果盤裡的水果刀也都不見了。
他在防著她想不開。
她總能找到機會的。
孟晚溪吃飽喝足後,虛弱的身體這才好受一點,但心上卻像是有人捅開了一個傷口,無法再複原了。
她再也無法回到過去了。
既然傅謹修不要她好好活著,那麼就一起下地獄吧。
孟晚溪赤腳踩在拖鞋上,腳心處傳來一片刺疼感。
昨天一整天她毫無感覺,此刻才感覺到鑽心的疼。
外婆死的時候一定比這痛多了。
外婆,你放心,我很快就讓他下來陪你。
“小心,溪溪。”
傅謹修想要攙扶她,卻被孟晚溪甩開。
她從衣櫃裡挑選了一條素白的旗袍,又在首飾盒裡挑選了一支白玉蘭簪子插在盤好的頭發上。
沒有化妝,素麵朝天,強忍著腳底的疼痛走向暫時的停屍間。
一個巨大冰櫃放在裡麵,原本是用來存放剛捕捉上來的海鮮,沒想到最後成了外婆的臨時存放地。
外婆身體沒有腐爛,也顯得有些可怕。
昨天她給外婆發間插上的櫻花早就枯萎,一如外婆凋零的生命。
“外婆……”
孟晚溪想到那個夢,她說放心不下自己,特地看她一眼再走。
她多希望這一切隻是一個夢,夢醒來外婆還在她身邊。
冰櫃裡的冷氣夾雜著屍氣朝著她撲來,讓她的幻想破滅。
她緊緊握著冰櫃邊緣不忍再看,“將外婆火化了吧。”
“好。”
停留的時間越長,隻會讓屍體變得更加糟糕,沒有任何意義。
孟晚溪彆無選擇,任由著熊熊烈火燃起,將外婆的屍體一點點焚燒。
她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天空下起了一場花瓣雨,好似為外婆哀悼。
海風溫柔撫過她的臉頰,像是外婆溫暖的手替她擦拭著眼淚。
傅謹修陪著她跪在一旁,弄成今天的結局非他所願,他知道此生無法得到外婆的諒解,隻能用這樣的方式送外婆一程。
大火持續了很久的時間,孟晚溪因為悲傷過度,哭得昏厥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落西山,房間裡多了一個密封的玻璃罐子。
島上沒有骨灰盒,便隻能用乾淨的罐子代替。
孟晚溪抱著罐子淚流滿麵,她還記得外婆上船那天的開心模樣。
外婆終於看到了海島,卻沒想到這竟然是最後一程。
來時好好一個人,如今卻成了一捧灰。
“溪溪,彆哭了。”傅謹修看到她這個樣子也無可奈何。
“這兩天海上的天氣不好,我們三天後離開海島回京市好不好?”傅謹修問道。
孟晚溪臉上再沒有一點表情,她聲音淡淡,“你早就決定好了的事情又何必再問我?”
傅謹修:“……”
從那天起孟晚溪變了,她鬱鬱寡歡,整天抱著罐子待在房間裡。
好似外婆一走,她也失去了靈魂,他說什麼做什麼也同她無關了。
到了夜裡,他還沒有離開。
“溪溪,很晚了,你該休息了。”
孟晚溪放下骨灰罐在床頭櫃上,她的手將紐扣一顆顆解開,跨坐在男人的身上。
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傅謹修慌了,“溪溪,你乾什麼?”
坐在他腿上的女人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她默然回答,“你不是想要跟我生孩子?正好,當著外婆的麵,我們夜夜生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