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孟晚溪有種平靜的瘋感。
說著她的手落到了傅謹修的皮帶上,“我幫你。”
男人的大手摁住她,彆說傅謹修現在沒有心情,就算有他也不可能動孟晚溪。
島上沒有心理醫生,但他知道她從外婆離開的那一刻,不,應該在更早之前失去孩子的時候她就有了心病。
他不能刺激她,讓她更瘋。
他在被詹芝蘭下藥的那段時間也很煎熬,他覺得自己人生就是一片廢墟。
但孟晚溪的存在讓他知道就算是廢墟,也有一束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才能熬過來。
孟晚溪在失去了重要的人,她的精神世界已經崩塌。
他要做的是重塑,而不是毀滅。
“溪溪,今天不是時候,你早點休息。”
殊不知在他離開後,孟晚溪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還有兩天,她不會讓傅謹修活著走出這個島。
霍厭這兩天睡得很不安穩,他每天守著手機,孟晚溪再也沒有聯係他。
那片海域太大,他已經派人去暗中查找孟晚溪的下落,可效果並不好。
想要找一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
這一晚他做了一個夢,夢到的人不是孟晚溪,而是外婆!
外婆的胸口插著一把刀,朝著他道:“小少爺,保護好我家丫頭。”
霍厭猛地驚醒,後背已是一片寒意。
他看向外麵還有大亮的天色。
就算他日有所思,晚上應該夢到的人是孟晚溪,而不是外婆。
外婆胸口的匕首是不是在預兆什麼?
民間自古以來有去死親人托夢一說,霍厭心中一涼,孟晚溪沒有再聯係他,是不是被傅謹修發現了?
外婆出事了嗎?
他一定要儘快找到孟晚溪。
吳助匆忙趕來,“老板,秦長風動了!”
這些天秦長風一直在海外忙碌,看樣子傅謹修是打算東山再起,秦長風是他的心腹,他一動也就代表著傅謹修有所動作。
“他做了什麼?”霍厭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太陽穴突突地跳,讓他覺得有些難受。
“他突然去螢火島搜集了上萬隻螢火蟲,我猜測應該是傅謹修吩咐他,為了討孟老師歡心做的。”
螢火蟲?
霍厭想到外婆之前說過的話,“找人跟緊他,他一定會將這些螢火蟲送到晚晚手上,找到他就相當於找到了晚晚。”
“是。”
孟晚溪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傅謹修要叫停秦長風做的事。
霍厭心急如焚,就怕孟晚溪再一次出事。
想來傅謹修那麼愛她也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為什麼他的心就這麼不安呢?
都說夢是相反的,外婆一定平安無事。
孟晚溪這兩天除了吃飯就睡覺,不然就抱著罐子和外婆說話。
她好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傅謹修心中著急,已經給她聯係好了心理治療師,明天就出發回去,孟晚溪不能再待在島上了。
這天傍晚,秦長風趕到海島。
傅謹修開口道:“溪溪,今天的晚霞很漂亮,你出門看看好不好?不要老悶在房間裡。”
孟晚溪淡淡掃他一眼,“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將我藏起來,現在我如你心願了,怎麼你又不滿意了?”
“溪溪,我……”
她冷冷一笑,抱起玻璃罐子小聲道:“外婆,我帶你出去走走。”
休養了兩天,她的腳好了些,至少沒那麼疼了,傷口已經結痂,但心裡的傷口卻永遠都好不了。
夕陽下,孟晚溪和傅謹修並肩而立。
“溪溪,以前我為了工作忽略了太多,我知道那個孩子和外婆的事難辭其咎,她們已經離開,我們能做的就是好好生活,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會好好愛你,疼你的。”
孟晚溪輕輕一笑:“你我好好活著,那死去的人怎麼辦呢?”
她唇邊的冷笑令人心驚,就好似漂亮的皮囊裡換了一顆心臟,也不再是他熟悉的眼神。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傅謹修指著遠處的林中飛舞的螢火蟲,“溪溪,你看……”
孟晚溪一回頭,在櫻花飛舞的世界裡,除了粉色花瓣,還有一閃一亮的光芒。
這一幕美得讓人心驚,好似AI濾鏡。
有一隻螢火蟲飛到她手中的骨灰罐上發著光芒,好似外婆在同她說話。
孟晚溪淚水緩緩滴落在骨灰罐上,“外婆……”
晚風吹起了她白色睡裙的裙擺,她美得讓傅謹修怦然心動。
孟晚溪將手中骨灰罐放到海邊,她朝著櫻花樹下的螢火蟲走去。
大片螢火蟲在她手邊起舞。
傅謹修手裡提著一個燈籠,螢火蟲的光芒照亮了燈籠,燈籠上是翩翩起舞的孟晚溪。
他像是童話的王子,“溪溪,對不起,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孟晚溪的瞳孔閃爍,眼底掠過一抹感動的光。
她咬著唇盯著他,“我不要。”
感覺到她的態度已經有了軟化,傅謹修俯身擁住了她。
“溪溪,我錯了,以後你用一生來懲罰我,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孟晚溪在他懷裡小聲啜泣,像個無助的孩子,“傅謹修,你不要逼我。”
“我沒有逼你,這個世上我就是你唯一的親人,溪溪,讓我來愛你。”
“可……”
孟晚溪抱住他的腰身,淚水掉得更加厲害,“可我一想到你做的事,我心裡就像紮了一根刺。”
“我知道,給我們一點時間,一年,兩年,終有一天你會重新接受我,原諒我。”
他親吻著她的發絲,卻沒有發現,孟晚溪的手上拿著一根鋒利的金簪子。
這是當年她看了一部古裝劇,覺得裡麵的金簪好看,傅謹修特地令人給她定做的一套首飾。
孟晚溪踮著腳尖,在他耳邊輕輕道:“我沒有資格代替她們原諒你,我能做的就是送你去見她們!”
下一秒傅謹修的脖子傳來劇痛,他飛快躲過,然而鋒利的金簪還是劃破了他的頸動脈。
鮮血如同泉湧,瞬間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