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老家在波士頓,她打算畢業後回波士頓繼承家產。
在得知她家裡的背景後,薑月遲瞪大了眼睛。
“公爵?波士頓盛產貴族嗎。”
艾米莉笑了笑:“當然不。而且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早就沒有這個規矩。”
至少貴族和貴族之間還是有著非常大的區彆的。艾米莉和丹尼爾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至於為什麼突然想到丹尼爾,是因為沒有無禮的狗崽子今天剛找過她。
在手機上頤指氣使的詢問她什麼時候過來給他當補課老師。
薑月遲回了個滾,然後將他拉黑了。
如今和他哥哥已經沒了任何關係,對待他這個同樣無禮的弟弟也就不需要再忍讓了。
她幾乎能夠想到他現在的表情,必定是扭曲抓狂的。這讓她陰鬱許久的心情難得順暢。這個狗崽子難得做了件好事。
回到家後,薑月遲看見樓下停著好幾輛車。像是搬家公司,但看那些車又不太像,雖然她對車不甚了解,可這些車隻看車型就知道和昂貴。
薑月遲上樓後才發現,新搬來的住戶居然就住她對門。
隔壁顯然也是出來看熱鬨的,她告訴薑月遲,先前住在這裡的韓國留學生被房東趕走了。
這不,他前腳剛走,後腳這裡就搬進了新租客。
“好像挺有錢,你上來的時候看到樓下的車沒?全世界隻有這一輛,官網上的估價是三千萬。”
或許是因為在費利克斯的身邊待久了,她居然覺得一輛車三千萬也算不得什麼。費利克斯的車庫裡的車隨便一輛都比這價格要貴。
對方又補充一句:“美刀。”
額.....好吧,她決定從今天開始仇富。
開個玩笑。
“這麼有錢,不去卡內基山,反而跑我們這裡住。”對方嘀咕一句,“也不知道是男是女,要是女的話,我不介意吃吃軟飯。”
薑月遲沒心思繼續聽下去,她還有作業要完成,先是插入鑰匙開了第一道鎖,又輸入密碼去開第二道鎖。
走廊儘頭的電梯門開了,搬東西的聲音傳了出來。
男人的聲音畢恭畢敬:“Aaron先生,這個東西應該放在哪裡?”
剛住進來時,鄰居們對費利克斯的容忍度非常高。畢竟帥哥不管在哪裡都享有優待。
群裡也總能看到談論他的人,甚至有人會時不時的往裡麵甩張照片。看模糊程度明顯是在遠處偷拍。
——靠,真豪啊,這車又和昨天那輛不一樣。猜猜明天會開什麼車。
——這麼有錢為什麼住我們這兒?紐約的有錢人不是都住在卡內基山嗎。
薑月遲想,他的確在卡內基山有房子,好幾套。
——估計是想體驗下我們普通人的生活。
嗯....應該不是。
——不會像偶像劇裡演的那樣吧,為了追人。男主角都會這樣,搬到女主附近,這樣可以天天看到他。
——那他對門住著誰,有誰知道嗎。
薑月遲:“......”
她將手機鎖屏,沒有再看。
但費利克斯因為外在而獲得的好風評並沒有持續太久,時間長了,群裡的人再提起他,語氣就變了。
——靠,什麼人啊。難得今天起了個大早,在樓下見到他了,想著過去打個招呼,結果他問我嘴裡是不是死過人,需要替我撥打911嗎。我他媽刷過牙了好嗎。
——前天臨時回來取文件,見有個車位還空著,我就在那停了一會兒,才十分鐘,我下去的時候我的車已經被拖車拉走了。他的車停在了裡麵。才十分鐘!!!
——我還以為隻有我一個人這麼想呢。每次見到他都是一副不搭理人的傲慢嘴臉。本來樓裡有四部電梯的,結果現在隻有三部能用了,其中一部變成了他的個人專屬。
——不是,他到底什麼來頭啊,拽成這樣?
什麼來頭呢,大約是因為他買下的不止薑月遲對門的房間,而是這一整棟大樓。
薑月遲從來沒有參與過他們的討論,甚至她和費利克斯也很少見麵。
二人的作息時間不太對得上。費利克斯是個非常自律的人,早上六點他就會從出門跑步,直到七點半回來,洗澡換衣服準備出門。
晚上的時間就有些不固定了,他偶爾會應酬,也會參加一些飯局。當然,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完全可以推掉,但他似乎樂於參加這種可以看人笑話的聚會。
薑月遲還記得,他曾經不止一次用充滿惡意的笑容告訴她:“那些人在公開場合上發情的樣子和狗沒什麼區彆,你真的不想去看看嗎,群P現場,會很有意思,他們蒙著眼睛互操,我甚至認為我放一條真的狗進去也不會有人察覺。”
回憶起這些,薑月遲眉頭一皺。她覺得自己可以去動物保護協會告他。
好在費利克斯搬來後並沒有打擾過她,他們甚至連麵都沒見過幾次。
因為薑月遲這些天一直在家裡學習,偶爾出門一下也是在忙兼職的事情。最近這些天也很閒,倒不如抓緊時間多賺點錢。
艾米莉和她吐槽,家裡那邊有長輩去世了,去世的還是她未婚夫的祖父,到時候她要去參加葬禮,煩死啦。
薑月遲聽到後愣了愣:“你已經有未婚夫了?”
“很久之前就定下了,家族聯姻。”她埋怨道,“真是搞不懂這些長輩,還在為他們已經不存在的貴族爵位念念不忘。”
薑月遲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她認識的這些外國人身份都很不簡單。
米蘭達是這樣,艾米莉也是這樣。
還有......嗯,某個已經被她決定遺忘掉的洋鬼子。
“我真的要瘋了!!”
樓道外有人在尖叫。薑月遲掛斷電話出去看了一眼。
是住在她右手邊的鄰居,她經常把垃圾放在門口,但又一直不拿去扔掉。最近天氣開始熱起來了,所以垃圾餿臭的味道總會傳遍整條走廊。
這一層的鄰居都深受折磨,但都沒說什麼。大概是他們的沉默令他更加肆無忌憚了。她已經快四天沒扔垃圾了。
而今天,那幾袋放在門口的垃圾不知是被誰全部打開灑了一地,有些甚至直接糊在了他的門上。
很臭,臭到像是死過人一樣。
薑月遲捂住鼻子。在她看熱鬨的時間,對麵的門也緩緩打開了。
男人顯然剛睡醒,那雙深邃的眼睛帶著淡淡困意,少見的懶散。
身上穿了件灰色睡袍,腰帶綁的鬆鬆垮垮,能看見胸口微露出來的小片肩頸肌肉和胸肌。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視線看過去,眼裡帶著嘲諷。
薑月遲便弄懂了,是他的傑作。——雖然一定不是他親自動的手。
十分鐘後。
她看著坐在自己家客廳的男人,開始思考該如何把他趕走。
她沒想過他會如此死皮賴臉。
他說自己幫她解決了一件困擾她這麼久的事情,她不能趕他走。
薑月遲便確信,的確是他的傑作。
費利克斯開口:“你....你倒是能忍。”
她清楚,他沉默停頓的那幾秒內一定忍下了更多難聽的話。
——你的窩囊真的令我刮目相看。
——親愛的,善良和忍氣吞聲還是有區彆的。
——如果讓我過一天你的生活,我可能會在半個小時後死去,被自己的窩囊給氣死。
薑月遲並不覺得這是窩囊,她隻是不得不去遵守一些“人情世故”罷了。
這是“生存法則”
費利克斯是不會懂的。
她給他端來一杯茶水,便沒有再去管他。她還有作業要完成。=
或許是過於難了,她很專注,以至於忘了空間內還有另一個難以忽視的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已經走到了她身後。
他穿了件深色襯衫,袖口卷至手肘,露出精悍的小臂,袖箍佩戴在手臂處固定。能清晰地看出結實勁韌的肌肉線條。襯衫扣子從領扣開始往下解了幾顆,彎腰俯身時甚至能若隱若現的看見裡麵的胸肌。
很難讓人不去懷疑這是故意的色誘。
“這裡,錯了。”他低下身子,用手蓋著她的手,去操控鼠標修改,“應該這樣。”
動作間,她能感覺到柔韌的觸感隔著襯衫在她後腦勺掠過。
薑月遲愣了一下,下意識想掙開。但費利克斯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反而更加用力。
“我現在的身份是你曾經的教授,而不是和你上過床的男人。”他的聲音平穩低沉,給人一種十分可靠的信任感。
這種可靠的確是一個為人師長所該具備的。薑月遲居然不由自主地停止了掙紮。
他非常細致,將她所有錯誤的地方全部指了出來,並簡單地進行了一番講解。
最後還不忘詢問。
“你的教授是誰?”
她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對方的名字。
他輕聲冷笑:“原來是他,難怪教的這麼爛。”
薑月遲身形微動,剛要反駁。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沒說你,說你的教授,你是.....可塑的,你會比他厲害。”
真是難得,居然在他這裡聽到了誇獎。
她避開了他的這隻手:“你和我說這些的原因是什麼?”
他看了眼自己落空的左手,不動聲色的將眼底情緒藏起來。
“因為我不想就這麼和你斷了。”
他回答的很直白,“這句不是命令,這是...平等的追求。男人對女人的追求。”
薑月遲覺得不可思議。她想,他估計連追求是什麼都不懂吧。
艾米莉回到波士頓參加葬禮,也把薑月遲一起帶去了。
薑月遲相信,她並沒有欺騙自己,她的確害怕會在那裡見到自己的未婚夫。所以就帶上了信任的朋友。
——這是薑月遲在葬禮上見到費利克斯後的第一想法。
他今日也是一身莊嚴的黑色,發型是一絲不苟的背頭,無框眼鏡令他比平時多出幾分清冷。他看上去真的十分成熟與穩重。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看起來都要可靠。
旁邊的牧師捧著一本聖經,他站在那裡,比牧師更聖潔。
眼睛的確是個容易欺騙自我的感官。若是她不認識他,肯定也會被他現在的模樣給騙去。
悼念結束,輪到死者親屬一一上前道彆。費利克斯的彆道的非常敷衍。
薑月遲甚至沒看見他抬動一下眼皮。
而在葬禮結束後,費利克斯主動來找了她:“去我那兒住吧,他們今天客人很多。”
她拒絕了:“我可以和艾米莉一起住。”
“她要陪她的未婚夫。”他朝她身後抬了抬下巴,“那個畸形兒。”
薑月遲回頭看了一眼,是正在和艾米莉交談的男性。
拜托,人家隻是瘦了點高了點,哪裡像畸形兒了??!!
“去我家吧,給你準備了房間。”他說。
“不用,謝謝您的好意。”她再次拒絕。
他得寸進尺:“隻是口頭感謝嗎,我想我會更願意看到一些實質性的答謝。”
“......”
他走到她麵前:“開個玩笑。”
薑月遲最後還是沒和他一起回他在波士頓的家,艾米莉雖然沒能和她住同一間房,但另外給她安排了房間。
至於費利克斯,他也在這裡住了下來。
薑月遲發現,自從他說要以一個男性的身份追求她之後開始,他的行為就變得不可預測且難以理解起來。
他會幫她批改作業,同時將她的現任教授批評的一文不值。
“他的大腦皮層和地板一樣光滑,這些東西由我來教你會更好。”
“我可以自己完成的,謝謝您。”
“你一定要對我這麼冷淡嗎,愛麗絲。”
“不是冷淡。”她非常真誠地和他說,“費利克斯教授,我像尊重我現在的老師一樣尊重您。”
“如果可以,我想我會希望你能像愛你的丈夫一樣愛我。”
她打算離開,但手腕被握住了。
費利克斯不打算放她走。
薑月遲覺得頭疼無比,費利克斯實在太“纏人”了。
“我覺得我們的關係還能補救。”
隻有在將自己擺放在和對方同一高度的位置上時,似乎才能短暫的理解到對方的感受。
他的高高在上的確令他忽略了很多事情。
忽略了愛麗絲的感受,也忽略了自己的......感情。
他確實有些“失控”了。或許在她決定徹底放棄他的那一刻起,兩人的地位就發生了翻轉。
他的社會地位仍舊遠高於她,但在感情上,他早就失去了主導權,甚至處在了弱勢。
費利克斯從身後抱住她。
“如果你想讓我低頭......愛麗絲,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把我曾經對你做過的你所介意的事情統統對我做一遍,哪怕更過分的要求我也會滿足你。包括但不限於刑法上的任何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