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歇會,實在是太累了。”
葉初棠歇了一會後,站起身。
“阿舟,你去和官差打聲招呼,讓我們去驛站外做飯。”
祁家兩老縱然喝了靈泉水,也累得夠嗆,得吃點好的補身體。
祁宴舟去找了吳成剛,被允許兩人出去做飯。
葉初棠剛要喊上祁宴舟,許姨娘就說道:“夫人,我來幫您吧。”
“也行。”
她和許姨娘去了驛站外。
驛站的門口掛著兩個燈籠,昏黃的光照亮了方寸之地。
葉初棠從板車上取下一個木桶。
“姨娘,你拿去給阿舟,讓他打桶水來。”
許姨娘拿著木桶離開,葉初棠將昨日買的菜拿出來。
天氣炎熱,有些青菜都捂爛了,但易存放的土豆這些,沒什麼問題。
炸過的肉丸香噴噴的,也沒壞。
她還從空間裡拿了一大塊醬牛肉出來。
許姨娘送完桶回來,看到葉初棠在搬做飯的用具,連忙上前幫忙。
葉初棠拒絕道:“姨娘,你弄菜吧,分工合作,效率高一些。”
“好,晚上吃什麼,我來弄。”
許姨娘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官家小姐。
她偶爾給祁老爺子做菜,也隻是夫妻間的情趣。
而且是在丫鬟的幫襯下完成的。
所以,哪怕有葉初棠指揮,她也弄得亂七八糟,都快急哭了。
祁宴舟提了桶水過來,站在驛站門口說道:“姨娘,將菜給我吧。”
他出門在外,京城自己動手做飯。
雖然做得不怎麼好吃,但他知道各種菜的處理方法。
許姨娘被說得不好意思,將菜拎到門口。
“二公子,我也想幫忙,您教我。”
“行,先將水給阿棠。”
葉初棠很快就將做飯要用的東西都備齊了。
和小腿一樣高的三角支架上,架著一口鐵鍋。
洗衣裳的盆被倒扣在地上,盆底擺放著炒菜用的調料,以及切菜用的砧板。
她將醬牛肉切成薄片,調了一碗料汁。
又切了一些薑蒜,用來炒菜。
有祁宴舟幫忙,菜很快就處理好了。
許姨娘洗菜的時候,葉初棠用中午撿的枯枝生火。
枯枝被點燃,她問道:“姨娘會切菜嗎?”
許姨娘尷尬地搖了搖頭,“看過,但沒切過。”
她覺得像個傻子一樣,什麼都不會!
葉初棠早就猜到這個結果了。
在古代,遠庖廚的不僅僅是男子,權貴千金也一樣。
她柔聲說道:“不會就慢慢學,但今日太晚了,我來切菜,你做肉丸湯。”
聽到這話,許姨娘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我也不會。”
“我教你。”
葉初棠說完,將勺子塞到許姨娘的手裡,拿起鋒利的菜刀。
流放的犯人是不準攜帶利器的。
祁家情況特殊,官差才沒管。
葉初棠一邊切土豆絲,一邊觀察鍋裡的情況。
許姨娘見她一心二用,很怕她切到手指,拿鍋鏟的手緊了又緊。
“姨娘,鍋熱了,放小半勺油,油冒煙之後,放一點薑蒜煸出香味,往鍋裡放一大碗水。”
“好,好。”
許姨娘雖然動作僵硬,但她一絲不苟地按照葉初棠教的來做,沒有失誤。
當水倒入鍋中,葉初棠也切好了土豆絲。
她將土豆絲泡進水裡,去澱粉。
“姨娘,剩下的我來,你認真聽,認真看,記在心裡。”
許姨娘連忙將勺子遞給葉初棠。
“夫人放心,我一定用心學做菜。”
葉初棠一邊做菜,一邊詳細講解,很快就做好了,兩菜一湯。
蒜蓉青菜,酸辣土豆絲,肉丸湯和醬牛肉。
菜的種類不多,份量卻很足。
做好菜,她燒水煮飯。
許姨娘坐在一旁,默默地記著葉初棠是如何做菜的。
她記性好,很快就記在了心裡。
趁著飯還沒熟,她用之前削下來的土豆片練刀功。
葉初棠見她拿刀的手勢有問題,指點了一下。
許姨娘笑著道:“這樣拿刀,果然順手又輕鬆。”
說完,她崇拜地看著葉初棠。
“夫人什麼都會,真令人敬佩。”
葉初棠看著鍋裡翻騰的米湯,想起了受儘折磨的原主。
“會得越多,代表吃得苦越多,相比於吃苦受累,我更願意當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這話,她是替原主說的。
畢竟在古代,女子不用會太多技能,有人疼有靠山,足矣。
站在驛站門口的祁宴舟聽到葉初棠的話後,很是心疼她之前的遭遇。
想到他也在讓她吃苦受累,一陣內疚。
許姨娘知道一些葉初棠的事,說道:“夫人一定會苦儘甘來。”
雖然被流放了,但她相信祁家有後招,不會就此落敗!
葉初棠肯定地點頭,“當然。”
說完,她舀起一勺米湯。
見米被煮透了,她用竹簸箕將米湯分離,再將米倒入鍋內,用小火悶燒。
“姨娘,米飯馬上就煮好了,你先把菜端進去。”
許姨娘端菜,葉初棠收拾調料和砧板這些。
將木盆上擱的東西收拾乾淨後,用來當放菜的桌子。
很快,噴香的米飯出鍋。
祁家六人圍盆而坐,大快朵頤。
飯菜的誘人香味勾得其他人直咽口水。
蘇姨娘和高姨娘看著手裡的肉乾和饅頭,頓時沒了胃口。
“好乾啊,要是能喝一碗湯就好了。”
這話是蘇姨娘說的。
高姨娘知道蘇姨娘是故意的,想讓她當冤大頭,去買湯喝。
她將嘴裡的肉乾咽下,“我中午買了解暑丸,蘇姐姐要不去買點湯?”
這話說得直白,蘇姨娘雖然不情願,但也隻能接受。
“行,我去問問。”
她忍著腳疼,晃晃悠悠地走到葉初棠麵前。
“夫人,不知你這肉丸湯賣不賣?”
葉初棠頭也沒抬地說道:“若我們喝不完,自然是能賣的,等著吧。”
言外之意,蘇姨娘就算要買,也隻能買殘羹冷炙。
她翻了個白眼,“我不要了。”
葉初棠壓根就不在意能不能賺到碎銀子。
“愛要不要。”
話音剛落,躺在地上的葉靖川就說道:“若是有多的湯,我要。”
他餓得前胸貼後背,卻沒什麼胃口吃乾巴巴的餅子。
葉初棠沒有拒絕,“行。”
賣給誰不是賣。
結果她做的菜實在美味,祁鶴安吃得停不下來。
哪怕肚子撐了,也將最後一碗湯喝完了。
“嗝!”
他摸著鼓起的肚子,打了個飽嗝。
“鍋碗都交給我收拾。”
許姨娘看著變得懂事聽話的兒子,開心地說道:“娘幫你。”
葉初棠起身說道:“多燒點熱水,一會泡澡。”
累極的時候泡個熱水澡,彆提有多享受了。
祁家人還以為聽錯了,同時提出疑問。
“泡澡?”
“嗯,我買了拚接浴桶。”
這是和便攜茅房一起,讓木工鋪子趕工做出來的。
祁宴舟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好奇地問道:“拚接浴桶是什麼?”
葉初棠從板車上拿出捆好的木板,將木板拚成了一個浴桶。
拚接處都是榫卯結構,連接處嚴絲合縫,不會漏水。
所有人都驚呆了。
就連大堂裡吃酒的吳成剛也說道:“老子活了四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浴桶。”
葉初棠笑著道:“因為一般沒人會帶浴桶出門。”
沒市場,自然也就沒人賣。
普通人出門,住客棧就有浴桶用。
祁老夫人誇了葉初棠幾句後,問道:“初兒,你打算在哪沐浴?”
“花點銀子,去雜物間吧。”
祁宴舟連忙去找驛丞。
因他隻用地方,不用熱水,就隻花了一兩銀子。
葉初棠閒得無事,在院子裡閒逛消食。
祁宴舟陪著她一起走,走著走著就拉住了她的手。
他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阿棠,雖然才離京三十裡,皇上應該不會有動作,但還是要小心。”
“我知道,晚上我們各守半夜。”
皇帝想滅祁家的心思太重了,很可能不按常理出牌。
祁宴舟捏了捏葉初棠的手,“你好好休息,我、三弟還有父親守夜。”
祁老爺子的縱情聲色都是演給皇帝看的。
他的身體雖然虛,但有武功底子,守夜還是沒問題的。
葉初棠需要更多的睡眠,點了點頭。
“行,若是太累,就叫醒我。”
祁宴舟沒吭聲,視線落在葉初棠的肚子上。
“今日累不累?”
葉初棠知道他在問什麼,眉眼變得溫柔。
“不累,彆擔心。”
這話不是寬慰祁宴舟,而是事實。
她有土係異能,走路一點都不累,就是被曬得有些熱。
祁宴舟摸了摸葉初棠的頭,眸底滿是心疼。
“彆逞強,若是覺得辛苦,我背你。”
葉初棠靠在祁宴舟的肩膀上,點了點頭。
“好,到時候可彆說累。”
“就算背你一輩子,也不會累!”
深情地表白剛說完,祁鶴安就衝過來說道:“二哥,二嫂,熱水燒好了。”
祁宴舟鬆開葉初棠的手,說道:“我先去衝澡。”
他擔心雜物間有問題,想先去檢查一下。
葉初棠沒意見,“行,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