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棠看著一臉真誠的吳成剛,擺了擺手。
“我不需要你們做什麼,隻需要你們忘記峽穀口發生的事就行。”
“我們一定守口如瓶!”
“口頭承諾可不行,讓你的人都聚過來,看著我。”
吳成剛不知道葉初棠要乾什麼,聽命行事。
葉初棠等九人都到齊後,利用藥物輔助,將他們催眠了。
她之前說那麼多,隻是為了方便集體催眠。
不然挨個催眠,太浪費時間和精力。
“過峽穀時,韓統領突然發難,奉皇帝之命給你們下了斷筋散,用毒藥威脅你們,流放的一路要對他言聽計從……”
她說得很詳細,講述了他們從進峽穀到醒來之間,所發生的事。
篡改了吳成剛九人的記憶。
他們雙眸無神地將葉初棠的話念了三遍,刻在了腦子裡。
“去一旁等著吧。”
九人立刻規規矩矩地在挨著山壁站好。
韓衝第一次見識催眠,驚訝又困惑。
“祁夫人,他們真的會將你的話當做事實嗎?”
葉初棠點頭,“會,所以你要按照我說的,配合好,彆露餡。”
“若是露餡呢?”
“他們會懷疑自己的記憶,久而久之,就會記起真相。”
韓衝對著葉初棠抱拳。
“祁夫人放心,既然定會謹言慎行。”
葉初棠看著躺在地上的十多人,說道:“韓統領,你詳細和我說一下,他們在對付祁家中,發揮的作用。”
韓衝事無巨細的講了滅祁家的計劃。
講完,他衝祁宴舟單膝跪下。
“祁公子,我等愚昧,差點釀成大禍,請海涵。”
祁宴舟虛抬了一下手,“起來吧,各為其主,理解。”
葉初棠對韓衝說道:“將你給趙家和蘇姨娘的武器都收走,不能有遺漏。”
“是,祁夫人。”
“這是解藥,每個喂一顆。”
韓衝帶著手下將趙家人的袖箭,蘇姨娘的暴雨梨花針拿走了。
並給所有人解了毒。
葉初棠如法炮製,先催眠了蘇姨娘,後催眠趙家九人。
她篡改了他們的記憶,抹掉了密旨的存在,以及今日的刺殺計劃。
“你們都去峽穀邊坐下吧。”
最後,還剩下葉家人,以及祁靜瑤和高姨娘母子。
他們都不知道刺殺計劃。
葉初棠抹去他們進峽穀之後的記憶,並對葉家三人說道:“葉靖川太累,摔倒了。”
葉靖川:“……”
他還沒想明白葉初棠這話是什麼意思,就被催眠,消除了今日的所有記憶。
“摔倒,後腦勺著地。”
被催眠的葉靖川沒有任何猶豫,立即向後倒去。
後腦勺著地,“咚”地一聲悶響。
身體隨之砸在地上,激起漫天塵埃。
葉初棠確定沒有漏洞後,打了個響指。
“三,二,一,醒來!”
被催眠的所有人同時睜開眼睛。
葉靖川躺在太陽底下,雙眸浮現茫然。
他坐起身,摸了摸紅腫的後腦勺,疼得齜牙咧嘴。
葉老夫人喊他,“川兒,彆傻坐著了,趕緊到陰涼的地方來。”
葉靖川立刻移到山壁的陰影裡,拍了拍身上的土。
他不是在驛站外過夜嗎?
怎麼突然到了這裡?
“娘……”
葉靖川剛要開口問,葉老夫人就心疼地檢查他後腦勺的傷勢。
“摔疼了吧?要不要讓大夫給你看看?哎喲,這麼大的包,可彆摔壞了腦子。”
聽到這話,葉靖川猜測自己可能摔得狠了,忘了一些事。
趙家人沒什麼異常,隻當是在山邊歇腳。
吳成剛知道自己和手下中了毒之後,看向韓衝的雙眸充滿畏懼。
韓衝走到吳成剛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壓低聲音。
“吳頭,彆緊張,需要你配合的時候我會找你,平時你該乾什麼就乾什麼,隻要乖乖聽話,你們就不會死。”
“知……知道了。”
“休息得差不多了,走吧。”
吳成剛點頭,大聲說道:“過了峽穀,前麵不遠處有條小溪,我們就在那午休。”
他的記憶被篡改,將入峽穀時的話,又說了一遍。
流放的隊伍繼續啟程。
穿過峽穀,視線變得寬廣。
往前走了將近兩刻鐘,便能聽到潺潺的流水聲。
石頭前灘隱在稀疏的樹林裡。
吳成剛帶著流放隊伍去了溪邊。
他看著快要乾涸的小溪,說道:“水位這麼淺,看來定州許久沒下雨了。”
其實不止是定州,北方很多地方自開春後,就沒下過雨。
好在去年的降雪量格外大,暫時還不缺水。
“今日太陽毒辣,休息兩個時辰,行至戌時半再休息。”
大家都沒意見。
與其大太陽趕路,還不如摸黑前行。
大家各自找了茂密的大樹乘涼,用餐休息。
吳成剛已經懶得再提發放黑麵窩窩的事,誰想吃就自己來取。
祁宴舟看出葉初棠的疲憊,知道她在催眠時傷了神。
他尋了塊圓滑的大石頭,搬到樹下。
“阿棠,快坐,你中午想吃什麼,我來做。”
許姨娘這些天學了不少菜,搶著乾活。
“我和鶴兒來吧。”
說完,她和祁鶴安將做飯的用具從板車上搬下來,一一放好。
葉初棠看向鳥籠,“這些鳥都快養瘦了,中午吃四隻吧。”
祁宴舟的執行力很快。
他從鳥籠裡拿出四隻鳥,擰斷了脖子。
趁著鳥的身子還熱著,拔光了毛。
再生火燒掉鳥身上的絨毛,開膛破肚去內臟。
最後切成丁,用重料醃製去腥味。
祁宴舟處理好鳥肉,又問葉初棠,“還想吃什麼?”
“小鎮的百姓送的菜挺多,選一些不宜存放的菜就好。”
聽到這話,祁鶴安的俊臉垮了下來。
“二嫂,能不能換換?我們已經吃兩頓了。”
葉初棠笑著道:“那就做個涮菜吧。”
古代的涮菜就是現代的火鍋。
祁老夫人說道:“吃涮鍋會不會太熱了?”
“慢點吃,無妨。”
祁鶴安高興地說道:“我去打水。”
他提著桶去了小溪邊。
小溪的水流不大,最深的地方隻有腳背那麼高。
好在有幾個小水潭,方便取水。
他提著半桶水回來時,葉思音迎麵走來。
兩人離得近了,她突然崴腳,往祁鶴安的懷裡倒。
祁鶴安嚇得扔了桶,跳到一邊。
葉思音撲了個空,摔在地上,手都磨破皮了。
她眼淚汪汪地看著祁鶴安,柔弱又可憐。
“三公子,抱歉,驚擾你了。”
祁鶴安沒好氣地說道:“以後離我遠點,彆驚擾我第二次。”
說完,他撿起地上的桶,轉身去打水。
“真是晦氣,幸好桶沒壞。”
葉思音:“……”
不是說祁家三公子沉迷詩畫,彬彬有禮嗎?
她剛要站起身,一隻手伸了過來。
是趙青書。
“葉姑娘,你受傷了。”
葉思音猶豫片刻,用那隻沒受傷的手抓住趙青書的胳膊,借力起身。
“小女謝過趙公子。”
說完,她將臉龐的碎發撥到耳後,白皙的臉浮現淺淺的紅暈。
趙青書看穿了葉思音的小伎倆,卻沒有拆穿。
“葉姑娘客氣了,需要幫忙嗎?”
流放路上寂寞,若能軟香在懷,春宵一度,也是美事一樁。
葉思音嬌羞地搖頭,“不勞煩趙公子。”
說完,她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菜,去了小溪邊。
趙青書看著葉思音搖曳生姿的背影,越發對她有興趣。
可葉思音動人身姿落在祁鶴安眼裡,就像賣弄風騷的妓子,嫌棄的很。
和她錯身而過時,他一蹦三尺遠,刻意拉開了距離。
葉思音看到後,眼角抽了抽。
她明知道趙青書更好拿下,心底卻生出了一股倔強,認定了祁鶴安!
祁鶴安回到樹下,立刻告狀。
“葉思音太惡毒了,差點砸壞咱們的桶。”
他看得真真的,這女人故意崴腳,朝他的桶撲過來。
要不是他及時將桶扔到草地上,就會落在石頭上砸壞。
葉初棠被傻乎乎的祁鶴安逗笑。
她挑了下眉,揶揄道:“三弟,有沒有可能,葉思音想撲的人是你?”
祁鶴安立馬否定,“不可能!”
他一無所有,還是個庶子,撲他做什麼?
許姨娘對兒子的遲鈍很是無語。
她提醒道:“鶴兒,你以後離葉思音遠點。”
“娘,你放心,我以後避著她走。”
說完,他將桶裡的水倒進木盆裡,用來洗菜。
“我再去提一桶水來。”
祁鶴安為了避開葉思音,去了稍遠的水潭。
潭裡的水呈現藍綠色,看起來很深。
一道長長的白光閃過。
是魚遊動時,肚子的反光。
“有大魚!”
祁鶴安立刻擼起袖子,準備去撈魚。
突然,腿一軟,栽進了水潭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