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棠見祁宴舟認錯的態度良好,說道:“將手伸過來。”
祁宴舟知道她要給自己把脈,乖乖伸手。
從他有毒發的征兆到現在,不過三天時間,胳膊已經瘦了一圈,沒了之前的力量感。
葉初棠將手指搭在祁宴舟的手腕上。
“脈象虛浮,接下來的三天,你要臥床靜養,我會給開一些藥膳的方子,幫助你固本培元。”
祁宴舟在葉初棠收回手的時候,反手將其握住。
“阿棠,信我,我不會讓你失望。”
話音剛落,他的肚子就咕嚕嚕叫了起來。
眼裡的深情被尷尬擊碎。
葉初棠看著一臉窘迫的祁宴舟,將手抽了回來。
她對門外喊道:“南驍,帶你主子回房。”
祁宴舟想和葉初棠多待一會,但他的身體實在是撐不住了。
南驍進門,看向祁宴舟,等他開口。
“走吧。”
得了命令,南驍將祁宴舟抱起。
祁宴舟渾身無力,像嬌媳婦似的窩在南驍的懷裡。
滑稽的畫麵讓葉初棠有些忍俊不禁。
“南驍,給你主子弄點清淡的吃食,一會來拿藥膳和藥浴的方子。”
雙管齊下,效果能翻好幾倍。
“是,夫人。”
“看好他,除了如廁和沐浴,不準他下床。”
“屬下遵命!”
祁宴舟見葉初棠無視自己,主動問道:“阿棠,你有沒有什麼話叮囑我?”
葉初棠看著給自己加戲的男人,點了下頭。
“有啊,接下來的三天,阿蠻姑娘會照顧你,好好表現。”
祁宴舟:“……”
“行,我說過,會給你和阿蠻滿意的結果。”
“走吧,給你留點力氣吃飯。”
她擔心祁宴舟再多說兩句,會昏睡過去。
南驍也察覺到祁宴舟的精神不太好,體溫也低得有些凍人。
他立刻抱著祁宴舟離開。
葉初棠等兩人走後,從停在後院的板車裡拿出筆墨紙硯,寫藥膳和藥浴的方子。
她剛把墨研磨好,阿蠻就不請自來。
“我聽到祁大哥向你發誓了!”
葉初棠放下墨條,拿起狼毫筆,蘸了蘸墨汁。
她一邊寫方子,一邊說道:“祁宴舟的態度,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祁宴舟可是寧願拿命去賭,也不背叛感情的人啊!
與其說她生氣祁宴舟故意隱瞞她。
倒不如說她生氣這男人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
蠢而不自知!
阿蠻被葉初棠噎得無話反駁。
她咬著下唇,好一會才說道:“你答應我的事,還算數嗎?”
“當然,接下來的三天,由你照顧祁宴舟。”
葉初棠給阿蠻創造機會接近祁宴舟,是想讓她認清事實。
祁宴舟不是她的良人。
阿蠻看著認真寫方子的葉初棠,不解地問道:“祁大哥對你一心一意,你為何要將她往外推?”
葉初棠唇角上揚,自信地說道:“因為不論我用多大的力氣,都推不開他。”
言外之意,誰也推不走一個拚命想要靠近的人。
阿蠻的心又被紮了一刀子。
她明知道自己沒有勝算,卻還是嘴硬地接了一句。
“謝謝你幫忙,我會用力拉走祁大哥的!”
“那你快去拉吧,我就不送你了。”
“……”
阿蠻氣鼓鼓地離開後,葉初棠笑著說了句。
“真是孩子心性。”
剛說完,一張藥膳的方子也寫完了。
她一連寫了六張,換著吃才不容易膩。
藥浴的方子,她根據祁宴舟的身體情況,寫了兩份。
一份藥材的劑量少,適合體虛的現在。
一份藥材的劑量多,適合身體恢複一些之後。
葉初棠寫完方子,又磨了些墨。
她從空間拿出一些皇宮才有的貢紙,寫了幾幅書法,交給孫楚。
“我的書法還挺值錢的,炒作一下?”
說到賺錢,孫楚立馬來了興致。
“行啊,閒著也是閒著,三七分,你七我三!”
“很公平。”
葉初棠說完,用手指輕彈了一下紙張。
“這是宮裡才有的貢紙,千金難求,你可以說這書法是從京城千辛萬苦弄過來的。”
如此一來,便多了車馬費,價格能高一些。
孫楚小心翼翼地將書法收好。
“你還有多少貢紙?多寫一些唄,我可以拿到各州郡的拍賣行去賣。”
葉初棠伸出食指晃了晃,“物以稀為貴。”
流通得越少,才越能拉高價值。
“行,等我好消息。”
孫楚離開之際,葉初棠加了一句。
“我曾將書法賣給二皇子,一幅價值十金。”
雖說一般賣不出這個價,但可以拿這是當噱頭宣傳。
孫楚嘖嘖兩聲,“奸商!”
葉初棠並不覺得這是貶義詞。
“奸對人就行,既能拿到暴利,又能愚弄人渣。”
孫楚有種找到誌同道合之人的感覺。
“我也喜歡當奸商。”
他就拿著書法離開時,和前來拿藥膳和藥浴方子的南驍錯身而過。
南驍覺得葉初棠和孫楚走得有些近。
但他作為下屬,不好說什麼。
“夫人,主子已經歇下了,他讓我轉告您,三日之後,您會看到想要的結果。”
“好,我等著。”
葉初棠說完,將方子遞給了南驍。
“做法和用量我都寫清楚了,照著做就行。”
南驍收下方子後,沒有立刻離開。
葉初棠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知道他想替祁宴舟說好話。
可她不想聽。
“還傻愣著乾什麼,去藥鋪買藥材啊。”
她都趕人了,南驍隻好應聲離開。
沒多久,祁卿玉過來喊她去大堂吃午飯。
葉初棠到的時候,發現孫楚不在。
他應該是去忙賣字畫的事了。
祁老夫人和阿蠻也不在。
不用想,兩人都在祁宴舟的房間。
阿蠻想要照顧祁宴舟,祁老夫人擔心她越矩,在盯著她。
葉初棠看向給大家分發筷子的許姨娘。
“姨娘,你去叫娘下來吃飯,阿蠻和祁宴舟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
許姨娘聽到葉初棠對祁宴舟的稱呼後,擔憂地看向祁老爺子。
老爺子微微點頭,“去叫吧。”
等許姨娘上樓後,他看向葉初棠。
“棠兒,你和舟兒的事,我們不摻和,想做什麼就去做,爹娘都支持你。”
雖然他不明白兒媳為何要撮合兒子和阿蠻巫醫。
但他相信兒媳這麼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葉初棠覺得擁有一對講理的公婆是很幸運的事。
她笑著道:“謝謝爹。”
剛說完,祁老夫人和許姨娘就下了樓。
老夫人在葉初棠身旁坐下,拉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
“你這孩子的心啊,可真大。”
葉初棠笑笑沒說話。
因為在她看來,祁宴舟失去她,是他的損失。
反之,卻不是。
祁老爺子輕咳一聲,招呼道:“吃飯吧。”
飯桌上,許姨娘向祁老夫人問了一下祁宴舟的身體情況。
祁老夫人回答得很詳細,主要是為了說給葉初棠聽。
葉初棠比誰都清楚祁宴舟身體,沒怎麼聽。
吃完飯,她在後院的廊下慢走消食。
西澤拿著南驍買回來的藥材,去後廚給祁宴舟煮藥浴的藥汁。
看到葉初棠,他停住腳步,恭敬地行了一禮。
“夫人,您醫術高超,不知我是否有幸能向您取經?”
葉初棠對傳揚醫術並不抵觸,點了下頭。
“可以,你有什麼疑惑或困難,可以找我,但我不一定能幫你解決。”
她的醫術雖好,但也不是無所不能。
“那我就先提前謝夫人慷慨解囊,等我忙完了,再來叨擾。”
西澤說完,進了廚房。
等他煮好藥浴用的藥汁,從廚房出來時,剛好看到葉初棠回房。
他突然意識到,現在的她,比初見時豐腴了不少。
不經大腦的話脫口而出。
“夫人,流放路上這麼苦,您卻不瘦反胖,可見被主子照顧得很好,實在沒必要因阿蠻的一廂情願,就給主子臉色看。”
葉初棠:“……”
她突然反應過來,不該和懂醫的西澤接觸,不然有孕的事瞞不住。
而且,得讓祁宴舟找個借口,將西澤調走!
想到這,她冷哼一聲。
“說這話之前,你最好先打聽清楚,流放的這一路,是誰在照顧誰。
還有,我改主意了,討教醫術之事作罷,收起你的指指點點!”
說完,她用力關上了房門。
西澤:“……”
他好像沒說什麼很過分的話吧?
女人心海底針!
他一手提著藥汁,一手提著清水,去了祁宴舟的房間。
祁宴舟還在昏睡著,阿蠻呆坐在床邊,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什麼。
西澤看她這樣,在心裡歎了口氣。
“阿蠻,主子的情況已經穩定,無需在一旁守著,你去休息吧。”
阿蠻回神,拒絕道:“不行,我得等祁大哥醒來。”
她錯過了兩次道歉的時機,不能錯過第三次。
西澤的視線落在手裡的木桶上。
“可我現在要給主子藥浴,你不方便在場。”
阿蠻隻好起身離開房間。